“裴松之”说,在作为非天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患上了一种病,这病让他既无法完全成为非天,也无法再世为人。
“什么病?”连山月问。
“他有一颗人类的心。”他这么说着,“有时候他会带着心,有时候他又觉得过于痛苦,便将心搁置在一旁。”
人没有心会死,但是裴松之不会。
“裴松之”低声说:“毁掉心之后就会变成雕像,什么都做不了。”
失去了属于人类的心脏,既不是完整的非天,也没有了最后的人类的部分,他确实还是不会死,但是变成雕像,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种超出人类范畴的事物连山月很快就接受——在裴松之身上发生什么,她都不会觉得奇怪。只是觉得好笑,从前那么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答案,竟然这么容易嘛?
她深深看着“裴松之”:“那你知道他的心在哪里吗?”
“就在你身边。”他很开心地指着自己说,“我就是。”
连山月愕然,原来初遇之时他说的心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只要杀了你,裴松之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对吗?”
他对自己的死亡毫不在意,见到连山月因为自己的话不再流泪,便觉得满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很是轻松地点头:“对呀。”
连山月望着他:“那你会怎么样呢?”
“裴松之”柔声说:“我会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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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失,衡量值不值得,但心不会,心只会跟着爱走。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存在与否,只会可以感受的时刻,都是爱着连山月的。想要靠近她,想要占有她,这是“裴松之”行动的唯一理由。
连山月沉默片刻,问他:“我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裴松之”摇了摇头,“不知道。”
连山月看了他一会儿,握住他的温暖的手,转身向他们曾经的新房走去,“裴松之”也不问缘由跟着她。
红烛也是她点燃的,据说可以燃百年,现在依旧发出微弱的光,照耀着房间。枕头被子也是她挑选的,上面并蒂莲的花纹同样鲜亮如新。
“裴松之”被她按倒在床上不明所以,连山月轻轻一笑,“反正闲来无事,不如继续我们从前没有做完的事情。”
连山月取下钗环,解下腰带,散落的衣裙犹如惨败的花跌落在地上。连山月走向他,将手伸向他的腰带,做了同样的事情。
对方仍然不抵抗,不仅不抵抗,甚至更加热切地予以回应地抱住了她,“山月、山月、山月、山月……”
“我在呢。”
一双手带着熟悉的冰凉温度搭在了她的肩膀,冰雪般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你就这么欲求不满?”
比起声音,手上的力道实在算不上冷静,狠狠将她往后拽去,连山月便落在了一个冰凉的怀抱,裴松之的袖口沾了几滴水,腰间的玉佩更是冷得她一个激灵。
原本抱着的“裴松之”变成了一颗心脏,落在一片锦绣堆中,依然鲜活地跳动着。
连山月目的达成,并没有着急,将身体地重量完全依托于裴松之怀中,对方寒冰般的身体也有着寒冰般的坚定,连山月这单重量对他完全没有什么影响,反倒是她的柔软与温热,让他的呼吸乱了几分。
一定是那颗心离他太近了,裴松之想,应该把怀里的人推开。
但是身体也做出和理智完全相反的决定,意识到自己在不自觉加重抱紧她的力道,裴松之浑身僵硬。
察觉到他的变化,连山月稍微动了一下往后仰头,轻轻吻在了他的下巴上,裴松之颤抖了一下,抱着她的双手再次加重力道。
“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满足我吗?”
连山月的声音像是蜘蛛的丝,缠绕着他,如此脆弱的蛛丝,明明稍微用力就可以挣脱的东西,裴松之却像是被定住,怎么也无法动弹。
“为什么要将心放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