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墙解决了问题,林暮靠在门上仰头,天旋地转的感觉实在难受,胃里翻江倒海。
他这些年没吃过几顿按时按点的饭,高三养好病重新上学后赶进度学到日夜不分,上了大学一天三份兼职连轴转,回到山里只剩自己的时候亦然,什么时候胃疼什么时候再吃饭已经养成习惯。
呕了好一会,他想起还有人等着自己,晃晃悠悠的准备出去,门锁特殊,林暮研究了好半天才打开。
他闭着眼睛往外走,一时不察有个台阶,脚下一滑,便向地上栽去。
肩上一条手臂将他稳稳当当拦住,林暮睁眼,醉意朦胧,望着那张脸愣了半晌,眼睛弯弯,突然露出傻笑。
他语调上扬,喝醉后
咬着不甚清晰的尾音脱口而出:“陈淮,你回来啦!”
第69章
林暮的笑太刺眼,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与珍惜,将手中西装用力攥到皱。
浓重的酒气混在咫尺的呼吸中格外刺鼻。
陈淮眉毛皱起,难以忍受的表情溢于言表,别人看着大概会感觉他没什么变化,但林暮就是知道,陈淮眼神中的不耐烦已经多得快要溢出来了。
紧绷僵硬的躯体出卖了主人抗拒的意愿,林暮能感受到,脸上笑容逐渐变得不安,一会过后,化为缠着几分酸楚的强颜欢笑。
他在陈淮的视线中缓缓松手,本想后退的,可想念的本能让他不得不保持着与陈淮很近的距离。
林暮仰头望着陈淮,语气小心而又讨好:“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陈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条件反射地拉开距离,快步走到水池边洗手,耳朵在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红了。
林暮亦步亦趋跟过去,他一直看着陈淮,眼睛通红,眼神湿漉漉的。
学不会哄人的他只知道磕磕巴巴叫人的名字:“陈淮……”
陈淮洗手洗了很久,林暮被晾在一边,复读机似的叫了好几声,越叫心里越没底。
“陈淮,你别生气了,”他喉咙紧,鼻子也泛着酸,脑海里错乱的记忆模糊不清,他只以为现在还是两个人生活在小屋的时候,陈淮是因为跟他生气了才不理他的,可他其实连原因都搞不清,就在乱七八糟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陈淮不理他,他手里揪着衣摆,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
低头的时候见到陈淮那双洗到红肿的手,林暮把所有事都忘在脑后,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伸手过去抓住捞起来。
洗了半天的手就这么又被人碰到,陈淮额头青筋都起了,他反手抓住林暮的,将那双手勒到白,沉声说道:“林暮,适可而止。”
若放做平时陈淮在公司的时候用这种语气说话,下面的人早都吓到脸色白缩成一团。
但林暮只是抬头看他,眼睛瞪得很大,想很不可思议那样自顾自呢喃道:“你能说话了……”
说罢蓄了很久的眼泪就那么啪嗒一下,掉在陈淮手背上。
陈淮像被烫到,立刻松手,从尾指到中指的三根手指却被人拉着攥在手里。林暮的手比他小太多,看起来像小孩抓着大人那样,有种很滑稽的画面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的人体温会升高的缘故,林暮两只小手都热乎乎的,像温水一样包裹着他的手指。
林暮用衣服袖子把他手背上的水珠吸干净,低头轻轻吹,鼻音哝哝地埋怨:“冬天坏就算了,夏天咋也这样啊。”
陈淮垂头,只能看到林暮的刘海,还有那两瓣轻微鼓起的,亮晶晶的嘴唇。
他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了,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在他出院后,敢这么不知死活的抓着他的人实在太少,更别说还用这种,这种莫名其妙的奇怪语气跟他说话。
陈淮手指条件反射地瑟缩,几乎在刚现他有退缩意图的瞬间,林暮就抬头,很凶地瞪了他一眼,气愤地质问:“药呢!我给你带的药没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