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看了温体仁一眼,让毛九华言明详细。
毛九华称温体仁丁忧回籍期间,以低价强买商人木材,受到商人诉讼,由于贿赂了阉党崔呈秀才得以免予追究;阉党亲信在杭州为魏忠贤建生祠“迎像”那天,温体仁父子匍匐前驱,赋诗赞颂,特地刊刻图画呈送魏忠贤,并献上了包含温体仁名字的献媚魏忠贤的诗册,诗内有“衮衣”“朱雀”“宫殿”之类的僭拟字眼。
“可有实据?”崇祯帝问。
毛九华道:“下官从多方得知,据有人证,只是不在京中。”
温体仁奏:“臣若有媚珰祠诗必以手书为贽,万无木刻之理;既系刻本,必流传广布,何以两年来绝无人论及?”
崇祯帝认为很有道理,便下令浙江巡抚、巡按核实上报。
接着,御史任赞化也参了温体仁一本,告发他纳娼妓倪瑞为妾,纵容其父倪四海上走私、勾结倭寇,被推官毛士龙捕获。温体仁害怕案发于己不利,贿赂狱卒,杀害倪四灭口。
温体仁又道:“臣职非言官不可言,会推不与,宜避嫌不言,但枚卜大典,宗社安危所系。谦益结党受贿,举朝无一人敢言者,臣不忍见皇上孤立于上,是以不得不言。”
崇祯早就对朝臣结党营私深恶痛绝,听闻温体仁的话,越发满意,而对钱谦益这些东林党人愈发不满。
散朝之后。
周延儒匆忙回到府邸,张溥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厅堂上喝茶,旁边还有两名美貌侍女伺候着。
“挹斋公,事情如何了?”张溥放下茶杯。
周延儒在他旁边坐下,“果然如天如所说,今日东林和阉党可是斗得你死我活!”
“若是能一下子搞臭温体仁和钱谦益,那便再好不过了!”
周延儒接着又详细地说了今日大殿之中的情形。
张溥轻轻摇头:“不可能的,如此这般,陛下不但不会疏远温体仁,相反,可能会越发信任温体仁。”
“怎的会,陛下最是厌恶依附魏忠贤的阉党了,又怎么会再信任温体仁?”周延儒讶异道。
张溥道:“温体仁太懂得伪装了,从陛下的角度来看,那些御史言官和他温体仁都没有关系。”
“而温体仁是因为‘无党’才遭到攻击,攻击温体仁的人越多,越显得温体仁‘孤忠’的形象,那么陛下便会越发信任温体仁,他的位置也就越稳固!”
“竟然如此!”周延儒摸着胡须,“天如啊,你说我是否也能扮演一个‘孤忠’的臣子?”
周延儒心动了,想要有样学样。
张溥无语,温体仁入仕三十年,为人阴险,城府极深,但表面上非常谨慎,“硁硁自守”,从未被人弹劾过,也没有结党的迹象,这是人家花了三十年装出的人设。
而你,之前还流传着当兔相公的名声,叫人怎么相信你!
张溥道:“陛下面前,孤忠的臣子有一个就够了,太多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
周延儒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原本我还想着,在下次奏对,一起攻击温体仁,你这么说,那我就不能弹劾他了。”
张溥道:“挹斋公,你不但不能攻击温体仁,相反,可以与他交好,如此一来入阁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你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