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满心以为,比起无父无母的我,赵延卿一定会选择她。
可惜,当她声泪俱下掀开被窝要我成全他们时,才惊觉与她同床共枕一夜的竟是一条血淋淋的野狼。
这一回,恐怕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懒得再同她多言,只看向一旁阴着脸的李嬷嬷,话锋一转,问道,“李嬷嬷,朱大夫可到了?”
李嬷嬷厌恶的瞥了杨芸芸一眼,恭敬回我,“夫人,朱大夫已在外头候着了。”
“好,那就劳烦嬷嬷去请朱大夫进来。”
“杨姑娘,你也看到了,我一会儿还得治腿,没空招待你。”
“你,请回吧。”
我淡淡看了看杨芸芸,借机对她下逐客令。
大约是没想到我会如此淡漠,杨芸芸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
继而又似想到了什么,看了看我的腿,不死心的说道,“明真,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原也是好心,想着你腿脚不便,赵相公身边也没个知冷暖的人,便替你往他房里送了几回羹汤。”
“谁知道他就……”
杨芸芸说着,已是眼含泪光。
泪凝于睫,委曲求全。
配上那副楚楚可怜的容貌,倒真是生出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解语花模样。
我看得恶心,心里头却也没有什么波动。
但她已经耽搁了我太多时间了,我不太耐烦。
“李
嬷嬷,送客吧。”
我摆摆手,直接起身进了里屋,又将房门关了起来。
杨芸芸许是觉得自己胜利了,阴阳怪气的又强调了几遍,说我腿不好,这里里外外的总要有个正经女主人打理才是,还说什么失了名节又瘸了腿的女人,有个窝已经很不错了,还是要珍惜眼前才是。
我知道,她是在拿我被周淮景纳妾的事刺激我,也在变相威胁我。
毕竟,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失去清白就等同于被判了死刑。
李嬷嬷气得不行,刚送走杨芸芸,便忍不住骂道,“这个杨氏!当真是个不知廉耻的下作货色!”
“到底人你与她也算旧友,她怎敢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敢?
自然是以为得了赵延卿的青睐,张狂了。
杨芸芸啊,还是那么的急功近利。
只是,也不知她这份张狂还能维持多久?
我心中讥讽,不以为然的朝李嬷嬷摆摆手,“李嬷嬷,我没事。”
“行了,去请朱大夫吧。”
“是。”李嬷嬷点点头,积着满脸怨气出了门。
接着,便领朱大夫进门替我扎针。
这一日,又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而枯燥。
然而,这份枯燥,终被杨芸芸的急功近利打破。
暮色四合之时,李嬷嬷来传话,说是杨芸芸吃了晚膳之后吐血了。
接着,她的几个婢女就从我院里的梨树下搜出了一包毒药。
没得片刻,赵延卿便差人来请我了。
我在李嬷嬷的搀扶下,不紧不慢的踏进了杨芸
芸房间。
进门时,杨芸芸躺在床上,一张小脸苍白而憔悴,赵延卿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儿。
看到我,他轻轻招了招手,温声喊我,“明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