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她若真想离开的,大可趁着夜深人静悄然离去,何必特地派个人来告诉赵延卿?
听着那婢女凄凄婉婉为杨芸芸控诉委屈,我心中嘲弄,面儿却是和善。
“爷,要不你还是去瞧瞧杨芸芸吧?”
“灯会,我自个儿领着平哥儿去就是了。”
我眉眼含笑,一边劝说,一边将平哥儿抱进了怀里。
温柔大度,处事宽容,俨然一副王府主母该有的模样。
许是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和善,赵延卿愣住了。
那婢女也傻眼了,她顿了下,又红着眼睛对赵延卿说道,“爷,奴原是不想来打扰您和夫人的。”
“可杨姑娘身子还弱得很,若这会儿挪动,怕是命都要保不住的。”
“她要走,你就不会拦着?”
“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我爹爹养你何用?”
“倒不如将你这小贱人同那骚狐狸一并卖到窑子里去,也算是成全了你们夜夜换新郎的愿望。”
“……”
稚嫩的童声突如其来,无邪又刻薄。
瞬时间,周围一片死寂。
赵延卿愕然的看向平哥儿,那婢女也僵住了,俏脸涨成了猪肝色,愣住片刻,难堪的呜咽了起来。
“平儿少爷,你怎么能这样侮辱人?”
“不对,平儿少爷才三岁半,是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必然……必然是有人在后头教唆。”
那婢女抹着泪,抽抽搭搭的,忽然抬头看向我。
呵呵,到底是我平日太淡漠,以至于连个婢女都敢
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了。
若是昨日,我自是懒得理会。
但如今,我既已决定要振作,自然不能再做那缩头乌龟。
我没有半分慌乱,只冷冷看着她,平静而锐利,“小姑娘,我记得,你叫艳红,是杨芸芸前些日子才买进府里来的对不对?”
“想来你入府不久,对府里的情况不太了解。其一,平儿并非我的亲生子。其二,我也才来不到一个月,更不曾带过平儿一日。请问你,我从何教唆起?”
“况且,我若真想叫你和杨芸芸难堪,大可将你们二人直接发卖去窑子里,何必借一个孩子的嘴来说三道四?”
我勾唇冷笑,未等艳红反驳,又温声问平哥儿。
“平哥儿,方才那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平哥儿抱上我的脖子,眨巴着大眼睛回我。
“娘亲,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李嬷嬷、管家、红梅姐姐、还有奶娘!”
“他们都说,那个叫做杨芸芸的是只骚狐狸,长得丑还爱装可怜勾引爹爹,她身边儿那个叫做艳红也是只小骚狐狸,巴望着能和杨芸芸一起伺候爹爹,便日日想尽法子害娘亲。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货色!大字都不识得几个还妄想给爹爹做平妻!粗俗不堪!歹毒下作!”
“便是做通房都不配!就合该卖去春柳枋当个最下贱的妓子……”
平哥儿的声音稚嫩天真,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敌意。
然而,这番话一出口,却是再次将艳红羞辱
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