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恐惧被仇恨彻底淹没,我的声音在无意识中变得尖锐而冷厉。
眼眶也在愤怒与恨意里被泪光蔓延。
我冷眼看着赵延卿,低低的笑着。
笑得挑衅,笑得讥讽。
然而笑到最后,却宛如一滩烂泥,渐渐瘫软在地。
宣泄过后,内心的怨恨慢慢被空洞和枯寂填满。
再抬起头看着赵延卿时,我浑身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气。
无力的对他道。
“容王殿下,毒酒还是白绫?”
“劳烦你快些,我怕疼。”
此时,院内忽的掠起了一阵寒风,明朗的天空骤然阴暗,艳阳腾升不过片刻便被乌云蔽日。
厉风似刀刃划过,刺得我面颊钝痛不已。
我扬唇笑了笑,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耳边风声鸣鸣,随着视线渐暗,我清晰的感觉到赵延卿在一点点逼近。
这一刻,我那颗麻木已久的心,突然有些痛,寒风中,似乎连呼吸都变得疼痛。
一息,两息,三息……
“真娘,起来。”
良久,我被那股心痛压得即将窒息时,耳畔传来了男人温柔的低语。
旋即,濡湿暧昧的酥痒触感在我唇间落下。
我微微一震,诧然睁眼。
阴郁光线下,赵延卿那张俊秀面庞映入眼底。
他轻抹了抹唇,修长的手指缓缓拾起我垂落在青石板小路上的白色裘衣,轻轻掸去衣角处沾染些许玉兰香的干燥尘土。
随后,才慢慢看向我,说道。
“阿真,第一,皇室的清誉,不需要牺牲任何人来维护。
第二,即使有一日这个国家陷入了危难,也轮不到你来牺牲。”
“最后,我想告诉你,这个世上有许多事都可以轻易否认,但否认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而逃避,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说话的工夫,赵延卿已将我扶了起来。
未等我言语,他又拢上我的肩头。
轻咳了声,低声道,“还有,荷包不想做,就不做了,今夜我过来,你……早些做准备。”
“用些药,或许,会让你好受些……”
今夜过来?
早些做准备?
用些药?
赵延卿是要与我……
不,不可能。
他怎会这样轻易的就放过我?
我怔愣的看着他,既无法相信,又不能理解。
“容王殿下,您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我,要你。”
“如果比起送给我荷包,这样才更能让你安心的话……”
赵延卿语气平静,眼底透出些许无奈。
而我,却是怔住了。
言下之意,他从未想过要我性命。
管我要荷包,也并非为了羞辱我?
可若不是,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