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过后,赵延卿的笑容似乎都有了温度。
有那么一瞬,我仿佛看到了清河村里那个鲜活明朗的延郎。
但容王毕竟是容王,纵然他满眼温柔,却并没有延郎该有的宽和温暖。
他的眼神,既无情又仁慈。
时刻充斥着一种来自高位者的俯瞰众生与目空一切,却又隐隐流露出几分权臣的阴鸷清寒。
所以,仅仅对视片刻,我的脑子便重新清醒过来。
清醒的我,并不想和赵延卿调情。
即使,是为求生。
于是,我没有作答。
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岔开话问他道,“爷今日可要去衙门?”
闻言,赵延卿神色微微一顿,眼底的笑也倏然凝固。
片刻,才又重新浮上笑意,温声回我道,“要去的。”
“杨氏昨儿供出不少共犯,其中就有齐县令和周淮春,现如今大牢里都快塞满了。”
“等一个个的审问完,落实了那些受害者的去处,该流放的流放,该砍头的砍头。再者,没了齐盛,青阳县县令一职暂时空缺,也须得重新物色人选。”
“总归,接下来这段日子,会有些忙。等忙完了,咱们就回京都。”
赵延卿温言细语的,简单的将案情进展说了一遍。
话毕,又伸出手,极自然的拾起床边的衣物。
从善如流,一边更衣,一边起身下床。
待走到床下,随手捡起我的衣物向我递过来,系着腰带继续又安排的问我道,“对了真娘,你可还有什么需要带回京
都的,这几日让李嬷嬷陪着你前去收拾收拾。”
赵延卿的意思是,让李嬷嬷陪我去清河村,去我家里?
赵延卿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我瞬时诧住。
我怔愣的望着他片刻,有些狐疑,“爷的意思是,我,可以回清河村?”
“只是去收拾行李,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你还是要跟我回家的。”
赵延卿噙着笑,严肃而温柔的回我。
而我,却再度怔住了。
回家?
他指的是……容王府?
顷刻间,我的身体从头凉到了脚。
我是想重返京都。
却从未想过再回容王府。
纵然离开已经快要一年,想起那个冰冷,阴沉,残忍的牢笼,我依旧感到窒息。
大约是我的神情起伏太过明显,赵延卿像是看出了什么。
他轻声喊了我一句,忽然欠身坐到了我身侧,问我道,“真娘,怎么了?”
“没……没事……”我摆摆手,迅速敛起情绪,强装镇定的回他,“我是在想,家中有哪些东西需要带走的。”
“行了爷,你先出去吧,我要更衣。”
言语间,我又轻轻推了赵延卿一把。
赵延卿一贯是个识趣儿的人,至少表面是这样。
见我不太想回答,便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