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血液流淌,赵延卿脚边积聚了一滩血水。
浓烈的血腥味儿迅速在空气中弥散。
看着赵延卿将死的模样,我心中生出了一丝快意。
但,这样的快意,很快就被现实的残酷淹没。
是了,我是巴不得他死,却也不得不依附他来保命。
我很快回过神,淡淡看了他一眼,回了个‘嗯’字,便转身进了内室。
再出去时,李嬷嬷端来清水替赵延卿清洗伤口,张大娘也在旁帮忙拧帕子。
李嬷嬷和张大娘都是手脚麻利之人,可赵延卿的伤势显然不是麻利就能够解决的。
此时,赵延卿半瘫在椅子上,他苍白无色的面容下,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下。
见我出来,他忍痛指了指药箱,气若游丝的对我说道,“真娘,先拿纱布止血。”
拿纱布止血?
止得住么?
我心中冷笑,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只垂下头,慢条斯理的从药箱里取出一卷纱布,又取出一瓶止血药。
然后走到他身侧,从张大娘手中扯过他的手臂,又看向李嬷嬷,冷肃的吩咐道,“李嬷嬷,你立刻去请朱大夫。”
“另外,吩咐下去,爷受伤一事切记不可外传,府里的下人谁若管不好自己的嘴,一概乱棍打死。”
许是我从未如此,闻言李嬷嬷怔了一怔。
张大娘也面露惊愕,就连赵延卿亦是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是了,在他眼中,我从来只是个愚昧无知的山野村妇,遇事也向来只会莽撞
胡来。
可赵延卿大约从不知道,我之所以糊涂,是因为太爱他。
如今不爱了,自然就清醒了。
对上赵延卿诧异的目光,我并未回应,只又向李嬷嬷补充了一句。
“对了,李嬷嬷,对外就称是我腿不舒服。”
李嬷嬷还在愣神中,听到我的话,似才如梦初醒,赶忙朝我点了点头,应了个‘是’,就急匆匆的踏出了正院。
李嬷嬷一走,厅内就只剩下我和赵延卿以及张大娘。
许是气氛太过凝重,张大娘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相比之下,赵延卿倒是从容许多。
片刻的工夫,他已然恢复平日神色,忍痛任我继续替他清洗伤口。
赵延卿伤得实在重,对方砍他一刀也就罢了,刀刃上抹了毒药。
好在赵延卿被刺杀惯了,当即放了血,又剜掉了表层被剧毒沾染的血肉,及时制止了毒性侵入,但却也因此致伤口更深了半寸。
若没有纱布遮盖,几乎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忍着血腥气替赵延卿清洗止血之后,我和张大娘又将他扶到了床上。
张大娘大约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愣神的站在一旁,吓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