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倘若我是个男人,面对这样一个纯真无邪,倾国倾城的女子,也很难不动心。
赵延卿表面瞧着清冷无欲,但骨子里终究是个凡人。
朱圆圆这等容色,对他是极具吸引力的……
尤其当他注视着她时,那双平日阴鸷幽深不可揣测的冷暗眼眸里,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温暖。
温暖得叫我怨恨,也叫我妒忌,也觉得讥讽……
数年前,他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也曾对我温柔体贴到极致。
也曾以报恩的由头,一步步诱骗我入怀。
最后,腻了厌了,我便成了他人生里最肮脏不堪的污秽。
我扬起唇,深深的看了眼那张熟睡的绝艳面庞,禁不住的又笑了。
“赵延卿,朱圆圆同我不一样,她是个痴儿,一旦无人庇护,她的日子只会比我更难。”
“希望……你待她别像对我那般,打着报恩的名号。等腻了厌了,恩情就不复存在了,只剩下满眼的憎恶与刻薄,最后将好端端的一个人活活逼成后宅里最阴郁最污秽不堪的疯狗!”
我冷笑着,语气嘲弄而尖锐。
然,说的也是真心话。
指望赵延卿报恩,不如指望杨大年做个仁慈无欲的和尚。
更何况,赵延卿所谓的报恩还是为着我。
为我这个,令他耻辱不堪的人生污点。
往事的回忆与眼前相似景象重合,我平和了尚有大半月的心神,突然被愤恨淹没。
但比起最初见到赵延卿时,我已然要平静许
多。
至始至终,我的声量都很轻。
话毕,我挪身坐到了车厢角落里,不再有前些日子的温婉娴静,也没有起初过分的锐利和怨毒。
只冷漠的,静静的看着窗外,心不在焉欣赏着犹如走马观花的春日盛景。
随着马车行至官道,我已全然将赵延卿隔绝在视线之外。
只是,视线可以隔绝,感官与听觉却是无可避免的。
尤其,当赵延卿有意为之时。
“阿真,我对朱圆圆,和对你是不一样的。”空气沉寂不知多久,耳边人声逐渐鼎沸时,赵延卿突然在我耳边轻唤了我一句。
随即,大手落到了我腕间,轻轻将我扶在窗框上的胳膊挪了回来,又顺手将窗户关上,继而抬眸向着熟睡的朱圆圆看了眼,见她毫无醒来的迹象,便又将我揽进了怀中,一边抚着我的发丝,一边在我耳边轻言细语,强调而温柔的口吻道。
“阿真,第一,我已经说过许多遍了,先前我是生怕旁人将你当做了对付我的把柄,怕你成了他人的靶子,故而才只好装作待你冷漠。我,赵延卿,绝非是恩将仇报之人,也从未对你有过不忠。”
“第二,我爱你,同你救没救我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是当日你没有救我,等来日,我也照样会聘了你做我的妻子,欺骗也好,强迫也罢,总归,无论过程是怎么样,到了最后,你依旧是容王妃,是我看中的,要相守一生的姑娘。”
相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