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想说他从未有过拿我给宋玉兰做替死鬼的想法?
呵,他真当我是个傻子了?
真以为,三两句话,又能将我哄骗过去?
从前的我或许有可能,但如今,我对他只剩下恨意。
爱情使人盲目,一旦抽身便会格外的清醒。
因为,我
连片刻的动容也没有。
四目相望,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瞳仁,我不禁失笑,嘲弄的看了他一眼,冷哼道,“赵延卿,我能问你什么?”
“问你是否将我的孩儿送给了你的姘头?问我是否替他人做了嫁衣?还是该问问,那满院子的玉兰树是怎么回事?”
大抵是因着豁出去了,此时再与赵延卿质问,我再无半分恐惧与胆怯,只余满腹的怨恨与厌恶。
而赵延卿,他仍旧是那副散漫姿态。
他半靠在那把红木圆椅上,修长的手指撑着下颚,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片刻,戏谑道。
“怎么回事?自是因我容王殿下与从前的婢女宋玉兰有私,为着这一片深情,从容王府至景园皆是种满玉兰树,只为睹物思人,但凡所到之处皆要有那婢女的痕迹。哪怕那玉兰已嫁做人妇,依旧痴心不改,对吗?”
“这些话,都是李肃告诉你的?”
“你只听他一面之词,可有想过他所言是否有虚?又或者说,他那等人头猪脑,是否叫奸人蒙蔽?”
他勾起唇,手中的茶碗轻轻落到了茶几上,未等我言语,又继续道,“阿真,第一,从未想过拿你的性命去换任何人的命。第二,我与宋玉兰从未有私。第三,你可知道,宋玉兰原本不叫宋玉兰。”
“李肃既与你说了我与她所谓的私情,想必应当也告诉过你,我府中那位凝霜与她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你说,她妹妹叫
凝霜,她又怎么能叫玉兰呢?”
“宋玉兰一开始不叫宋玉兰,她叫宋艳雪。至于为何后来叫了宋玉兰,想来……是晓得我喜玉兰花儿,便故意起了这么个名儿,好叫旁人多加遐想。”
“只是她未曾料到,即便外头风言风语,我也并未有纳她入后宅的意思,后来眼见我这处攀附无望,便使了些手段,害她那嫡姐意外溺亡,而后代其嫁入陈相府。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陈相那个长子心里头只有她那长姐,是以,宋艳雪嫁过去之后过得并不好,几乎三天两头挨拳头,如此便又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你所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想来也都是她为达目的传出来的。”
“而我与她,从始至终都全无半点关系,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冗长的解释,裹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情绪,赵延卿的话,说得十分逼真。
倘若,不是我曾险些被他害死,或许我就信了。
倘若,不是我被那宋凝霜欺负了那么许多年,我也信了。
但此时,我只觉得好笑。
我红着眼,讥诮的望着赵延卿片刻,不由嗤笑出声,叹息道,“赵延卿,你倒是很会胡编乱造,说起谎来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你约莫忘记了,我,明真,容王府正正经经的正妃,被一个婢女骑在头上整整三年!每一回,哪怕明知是她有意陷害我,你却都一心偏袒于她!哪怕她的巴掌都甩到了我的脸
上,受罚的也还是我!”
“赵延卿,过去那些桩桩件件,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她宋凝霜给我的羞辱,欺凌,我时刻铭记于心!”
“所有你告诉我!难道,这些也是假的?也是她宋玉兰做出来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