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
赵延卿挑眉,低低的重复了一遍,似并不相信。
那双漆黑如墨的眸色里,仍是浮动着淡淡的笑意。
瞧着不似延郎那等温柔,却又不似容王时那样的倨傲寒冷。
但,依旧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只肖对视一眼,便叫人不由窒息。
好在,我这些年来已看得太多,纵是突然有些为畏惧,却也并无太大的感觉。
我淡漠的望着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只将声音又压低了些,正色的问他,“殿下,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莫不是要走了那温宪长公主的老路?”
“怎么?怕我死了?”
我话落,赵延卿便又反问了一句,言语里没有半分面对宫变的紧张与压迫,倒是带着几分调侃意味。
但仅仅片刻后,那张俊秀的面庞又恢复了平日冷峻。
旋即,从怀中取出一只金牌递给我,严肃道,“真娘,有些事,我无法与你言明,也不能与你言明。”
“我只能与你说,万事皆有风险,即便是布下天罗地网,也难保不会出现纰漏。但,如今的我已不是十年前的少年,而陛下,也再不是个任人拿捏的稚童。”
“你且拿着这个,到时若计败,自有人护你离开。”
“若计成……”
“计成再说吧……”
暗沉的光线下,稍显逼仄的车厢内,赵延卿眉眼里的神色愈发复杂,沉重……
而我,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往日里,他总是胁迫,用尽手段逼迫我
留下。
如今这样决定,怕是当真打算决一死战了。
我惧怕战争,惧怕战乱,也的确如赵延卿所言,怕他死了……
怕他死在了那些歹毒之人手里,怕他背着累累恶名,背着那些不属于他的污垢死去。
怕他即使是死,也无法逆转这个世道的阴暗与不公。
“殿下,到了。”
恍惚间,不知过去多久,马车缓慢停驻,车夫的声音从外传来。
赵延卿起身,轻轻推开了门扇。
已过午后,天边的艳阳更刺眼了些,也更明耀了些。
那样的光芒,似要将这个国家的阴私都彻底暴露,却又似地狱岩底熊熊燃烧,烧尽所有希望的烈火岩浆。
我眯着眼好一会儿,眼前才慢慢恢复清晰。
眼前是一处不算大的宅院,并不富丽堂皇,却也算是幽静雅致,瞧着周围幽深密林,这应当是京郊外的村庄,且要比寻常村庄更是幽深。
只是,那宅子四周似特地处理过,倒是光线充足。
但即使如此,也很难彻底抹去这绿林深处弥散的凉意。
好在如今已近六月,天气酷暑,这处的森冷与盛夏灼热平衡,倒是意外的舒服。
只是,我却并无心思闲情雅致。
一路和赵延卿进入宅院内,我们两个皆是沉默无言。
沉重的氛围,像是无形的冰霜。
直至看到明儿和李嬷嬷,气氛才稍缓和了些。
见到我,李嬷嬷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匆匆上来扶我道,“王妃,这,都怪老奴糊涂,这要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