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开一会呗?”因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他又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省的你老眼昏花撞路边翻了车,连累我跟你一块死。”
他驾照是这个假期考下来的,出了驾校连方向盘都没摸过,张口就要开夜路,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大言不惭。
容云旗本来就烦,才没精力去领悟傲娇少年迂回得公务员都猜不出来的关心,没点好脸色:“谢谢,免了,我怕你抛尸。”
高沛无能狂怒地踹了一脚前座的椅背。
他就不该犯这个贱!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心疼容云旗倒霉八辈子!
“像你这么没情商又无趣的人,肯定没女人看上你,”高沛阴阳怪气地说,“怪不得直到二十七了还没女朋友,真失败。”
“小子,你判断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就是有没有女朋友。”容云旗觉得好笑又幼稚。
他没打算对自己的感情状况做出解释,反问:“你整天盯着我谈不谈恋爱干什么?想早恋?”
“谁整天盯着你了?”高沛只听到了前半句,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把眼珠子抠下来都不想看见你!”
“……”那种熟悉的鸡同鸭讲的无名火感又出现了,为了不把为数不多的精力浪费在跟高沛对骂上,容云旗选择闭上嘴。
高沛在独角戏里瞪了他一阵,突然反应过来,顿时多了被污蔑的愤然:“我没早恋!”
“我管你呢。”容云旗说,“你只要不杀人放火碰黄赌毒搞大女孩肚子,喜欢点正经姑娘,别给你妈妈添麻烦,其他随便。”
这小子从来就没服过容云旗的管教,他以为这么说正和高沛的意,没想到高沛跟特么受虐狂一样又不愿意了:“你凭什么不管?我偏要喜欢不正经的,偏要搞大别人肚子!”
“你爱喜欢谁喜欢谁,”
容云旗其实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气性大的人做老师等于慢性自杀,他的脾气不好主要表现为冷漠,而不是暴躁。但高沛总能莫名地激起他的火气,班里最皮的学生也没有高沛气他狠,每次跟他交流容云旗都觉得自己的寿数在减一减一:“你搞大狗肚子也跟我没关系。”
高沛根本没想自己不爽的原因,只觉得容云旗求之不得地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模样可恨极了,盯着他脱口而出:“你给我怀一个就跟你有关系了。”
男人甚至没顾得上这句话里生理构造常识的错误,他实实在在地气笑了,连困意和疲惫都被冲上脑门怒火烧没了,咬字清晰、掷地有声地说:“我不如给狗怀一个!”
几句话聊到最后又是脸红脖子粗,互相都觉得对方是傻逼。
为了安全,容云旗本来想找地方停车睡一会,明早起来再去学校也来得及,给高沛的胡说八道一激,精神得堪比喝了八杯美式,一边懊悔自己气昏了头跟他一块胡说,一边狂踩油门,仗着不是监控区超速一度超了二十迈,好一会儿才慢慢降下来。
高沛则蛄蛹着把头扭向椅背,脸比锅底黑。
到达学校附近的时候已经快到三点了,容云旗随便找了个二十四小时快捷酒店办入住。
“就一间699大床房了。”前台姑娘用力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说,“明天好多学校开学呢,早就都订完了,这间还是临时退掉的。”
“真敢要,”高沛嘟囔了一句,“我不跟你一张床!”
前台这才发现后边还有一个人,两只手被麻绳绑在前边,麻绳的另一头牵在刚才的男人手里。
前台:“……”
她两只眼睛顿时瞪大了,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晃着,结结巴巴地问:“你们、也是要开学?”
“不然呢?”容云旗用力拽了一下手里的绳子,男生没防备,被拽得一个踉跄,下巴差点磕在柜台上。
男人收获了快要凝为实质的怒目而视,视而不见地冷道:“我半夜出来遛狗吗?”
他把两人的身份证推过去:“就这间。”
“你还拿了我身份证!”高沛叫,“准备得真够齐全的。”
身份证上姓不一样,是亲属的可能性不大。前台姑娘的眼神更奇怪了。
她暗自酌量着需不需要给这个一看就不情愿的男生报个警,不过从体型来看这俩指不定谁吃亏。
……不会她也是他们py的一环吧?
还没思考出结论,容云旗敲了敲桌子:“办好了吗?”
“好了!”她赶紧把房卡和身份证递过去。
还是不多管闲事了。
男人收好东西,完全不考虑高沛情不情愿,头也不回地拽着绳子。
哎,不对。高沛忽然想到:“你怎么不带我去你家?你不是在这儿工作吗?”
“你也配?”容云旗干脆地说。
高沛:“……”
他说得太理所当然,高沛一时不知从何骂起。
“别是家里藏人了吧,”他嘲讽地说,“没关系,我不介意,正好我也很好奇什么样的奇葩看得上你。”
容云旗看小丑似的地一挑唇,没说话。
高沛想跟他拧,又觉得前台姐姐的眼神看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到底是半推半就不情不愿地被麻绳拖走了。
毕竟是最贵的一间,房间环境不错,床也够大。
“能解开了吧?”高沛晃晃手腕,“我要洗澡。”
容云旗应该是懒得再跟他斗智斗勇了,绳子解下来,高沛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他一路的问题:“你这结到底怎么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