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急着要他喝,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啊?”
帷帐后传出一声促狭的讥笑,皇甫心兰大吃一惊。当她看清楚从帕帐后面走出的人是谁时,手上的碗不由得掉落在地,打得粉碎。
龙超雪盯着地上的参汤,只见泼洒在地面上的茶水,缓缓地窜起一阵白烟,反射着莹绿色的光泽。看得皇甫心兰大惊,“这、这是……”
“这是你二叔给我师弟吃的好东西啊!”龙超雪打量着说。
“不可能的,二叔他不会做这种事!他视师兄如己出,根本不会加害于他!”
皇甫心兰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妥,果然龙超雪直直地盯着他,“这么说来他的确给过你药喽?”
皇甫心兰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不会的,我二叔不会害麟哥的,不会的!”她忽然冲去,拔出墙上的宝剑,指着龙超雪,“要害我们的是你,如果不是你,麟哥他也不会这样的!”
龙超雪轻蔑地瞥了那剑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两声:“你拿这玩意指着我,是想吓我还是吓你自个儿啊?小心划着你那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就没男人买你的账了!”
这时皇甫麟忽然自座位上站起来,走向皇甫心兰,看着她。
皇甫心兰的勇气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愣愣地举着剑,却又不住地往后退,直到背抵着门。
皇甫麟伸出手握着她的剑,柔声地道:“心兰,我很感激你。”
皇甫心兰一愣,他接着说:“你是好姑娘。”
皇甫心兰怔怔地看着他,是了,他的神态已经变了。虽然还是很温柔,可是眉宇间,已经看不见皇甫麟的儒雅,而是凌厉的肃杀之气——一个杀手,而且是天下第一杀手才会有的杀气。
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嬉皮笑脸的少年郎,言语间极尽轻薄男女之能事,吓得她东躲西藏c可是又忍不住深深地为他那一份世间难得的俊美和邪佞所迷,她的爱恨,如今已经全部转化为了坚定的追随。可是龙超雪却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让一切努力又回到了,这叫她如何能不气呢?
“你、你都想起来了……”她绝望地说。
皇甫麟摇摇头。
就在皇甫心兰垂下眼帘时,他轻声地说:“我虽不是皇甫麟,但,却是你的麟哥。”
一声麟哥将她的希望打灭,皇甫心兰手里的剑“当”的一声落在青石地板上。
她终究还是两手空空。
皇甫心兰不由得失声痛哭。
皇甫麟则任由她的眼泪滴落在肩头而无所动,两只手也始终垂在身侧。他的视线抬起来,与龙超雪的相撞,龙超雪朝他扁扁嘴,好像在说:“看你怎么收拾?”
待皇甫心兰哭够了,皇甫麟才将手绢递过去。那是皇甫心兰第一次绣好送与他的,看着那丝绢,方方正正,一次也未用过,皇甫心兰不由得又是一阵落寞。
“好啦,有什么情话留到事情完了以后再说,我可是在庄里发现了好东西呢!”龙超雪指着门外,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她那样会被二叔发现的!”皇甫心兰惊叫道,“二叔派了很多人守院啊。”
“没关系。”皇甫麟道,“她自有办法。”
皇甫心兰讷讷地道:“那个……不管你是麟哥,还是风兮兮……我、我……”
“我知道。”他投送过来一记温和的眼神,“我会记得你的善良。”
皇甫心兰点点头,然后决然地跟着他跑了出去。
龙超雪顺着秘道,把他们带进了沙乌尔所在的地牢。见到光亮的沙乌尔抬起一双无神的眸子,惊惶地叫道:“谁?是谁?”继而他又愤怒地吼道:“皇甫远骋,有种你就杀了老子!不然你就是缩头乌龟!”
三人都觉得奇怪,他们明明见过,为什么他会不认得?凑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双眼都被挖掉了,只剩下两个空空的眼窝。
皇甫心兰“啊”的惊叫一声:“这、这,怎么会是这样?”
龙超雪说:“怎么,你不知道他被关在这里吗?”
皇甫心兰道:“我只知道二叔把他关了起来,说他会对我不利。”
龙超雪冷笑着说:“这只老狐狸,心还真够毒的。”
那沙乌尔听见皇甫心兰的声音,忽然摇动着铁链说:“月真,是你吗?”
他的声音无比轻柔,像是怕惊动到她似的,皇甫心兰一怔,说:“不,那是我娘。”
“你娘?”沙乌尔呆呆地说,“月真有孩子了吗?”他朝着皇甫心兰的方向,问:“你……和你娘像吗?”
皇甫心兰尚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忽然地牢里一阵猛烈的震动,四块嵌着铁栏的墙板飞坠下来,组成一个牢笼。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全部被困在了里面。
“早知道你们迟早会摸到这里来,我特意准备好了酒席款待你们呢!”
龙起雪道:“早知道是你这只老狐狸在作祟,我当初就该一掌结果了你。”
皇甫心兰惊得说不出话,只是讷讷地道:“二叔,真的是你……为什么?”
皇甫远骋命人点上火把,打量着他们,“真可惜,真可惜。你们全都不该死,可是我却留不得一个在世上。”
他继续说:“一个是我侄女,长得和我的恋人酷似;一个是我的爱徒,对我忠心耿耿;还有一个是年纪轻轻,就成为武林绝顶高手的小姑娘……无论哪个都是我求才若渴的对象,真是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