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邑国,凤阙台。
冯令安手脚呈“大”字型,被绑在祭台之上,嘴里堵着布条,一身素衣被鲜血染得片片猩红,祭台之下堆满木柴,旁边站着两个手持火把的重甲士兵。
今天是她受封大邑国皇后满一年的日子。
“冯令安,作为大邑国的皇后,为国尽忠是你的职责,就如你的父兄一般。”
明绍淳的脸上露出恶毒的笑,扬起手示意祭台旁的刽子手点燃木柴。
“陛下,且等等,我与姐姐有话要说。”一个妩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冯令思缓缓走上前来,伸手轻轻按下明绍淳的手,眼中含泪,尽是不舍与惋念。
她走到祭台前,俯视着被绑着双手双脚,满身血污的冯令安,嘴角淡出一丝诡异的笑。随即俯下身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姐姐,时至今日,我便与你说了,父兄之死皆是我一手安排的。”
听到她话的一刹那,冯令安杏眼圆瞪,眼中满布的血丝像是要迸裂开,她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她要血刃这个妖女,只是两指粗的绳索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姐姐,切莫动气,今日之后,你便可与父兄重逢了。”
冯令思回身抹了一下眼睛,在台下众人眼中仿佛是在拭去泪水。
突然,她扑倒在冯令安身旁,假装抱着她,尖尖的指甲用力的扣进她渗着血的伤口。
冯令安疼得要昏死过去,双手紧紧握拳,只是从喉间发出强忍着的咕噜声。
“对
哦,姐姐,你的嘴被堵上了呢。”
冯令思踉跄着站起身,看着手上殷红的鲜血,嘴角又泛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为了让你能够走得安心,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冯令安半睁着眼眸看着她,她的力气不多了。
“你的儿子,也是我害死的。”她故意压低的声音中透着得意。
冯令安的身体向上一挺,又重重的落下,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双眼。她万万想不到,从小相伴长大的妹妹,她亲自住持封妃典仪,与她同嫁明绍淳的妹妹,竟会如此待她,待她的血亲。
“对了,为了姐妹情义,我也送你一份礼物。”冯令思张开沾满鲜血的手,从头上取下一支金簪,在手中打量了一番后扔在冯令安身旁。
“这是当年你赐给我的,现在还给你,一如这屎都不如的姐妹情义,一并了断。”
冯令思冲着她“呸”了一声,摇着身子下了凤阙台。
“祭天仪式开始。”
当冯令思手染鲜血,红着眼睛回到明绍淳身旁,他一声令下,熊熊之火在冯令安身下燃烧。
她躺在祭台之上,仰面望着墨蓝的天空上的点点星光。
我以我之手推你称帝,我父兄以命护你江山。
而今,
父兄皆亡,我亦被弃!
冯令安觉得自己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尽管她不想死,但现在已经无力回天。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征前的父兄,在花丛中嬉闹的稚子,和曾经守护着她的他们。
“父亲、
手足、挚友、骨肉……这一切就这样了结吗?”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炙热。
明绍淳和冯令思站在祭台下看着熊熊火苗,嘴边含着得意的笑,弯弯的笑眼中满是邪恶。
突然,祭台上的腾腾火焰发出霹雳霹雳的声响,并向四周迸出烟花般璀璨的火光,就像匠人扬出的环环铁花。
那火焰越来越密,越来越高,突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参天的花火中一个如凤凰般的庞然巨鸟,从凤阙台徐徐升起,远看似有橘金色的喙衔住天府星,照亮整个京师。
此时,武陵城郊外的虚元观中,毛天师身着紫色天仙洞衣,手持三清铃,于灵坛之上高声咏诵经文,当他看见火凤飞天的瞬间,持七星夙凤剑插起一道灵咒指向天宫,只听得毛天师口中经文不停,后将灵咒置于法坛旁的火盆中点燃,隐约可见上书“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惜心声之灵促,觅万宗而归一。”
……
“小姐,刚刚送来两套衣裙,看看喜欢哪套?”一个娇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春苗?,我们在奈何桥边重逢了?
冯令安听见熟悉的声音睁开眼,可见眼前都是她熟悉的陈设,这是冯府,她的房间?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春苗手里托着衣裙走了进来。
“小姐,福绣斋刚刚送来的,姨娘让您挑一套。”春苗笑嘻嘻的将衣裙放在床榻上。
所以,我是生
是死?
她一眼认出这套衣裙是为父亲五十寿诞特意绣制的。
那是十二年前,她尚未行及笄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