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若信,可原话转告肃王;若不信,就当我是酒后胡言。沈大人离府之后,我未听过大人的话,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冯令安又停顿了一下,说道:“我的婚事自有父亲和皇帝陛下做主。”
远处有提灯越来越近,春苗提着食盒回来了。
她从食盒中端出两碗,分别放在冯令安和沈奉面前,疑惑道:“小姐,还有一碗是……”
“先放着吧,自有人会喝。”
春苗眨了眨眼。【还有别人要来吗?】
“会有人来的。”冯令安听到她的心声回答。“你坐下歇会儿。”
春苗杏眼圆瞪,没敢搭茬也没敢动。
“沈大人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我们也是常与兵士同饮的。郡主的甜汤不错,我觉得倒比堂内的菜肴更合口一些。”沈奉并不推辞,大口的喝起糖水。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沈奉突然腾地站起身,说道:“勤王殿下。”
听见沈奉之言,冯令安和春苗也起身行礼。
“几位不必拘礼,郡主更无需多礼。”勤王双手在前腹相握,摇摇摆摆的脚步不甚稳重,明显是有了醉意。
“春苗。”冯令安一声吩咐,春苗心领神会,从食盒中取出那碗甜汤。
“今日月圆,难得府内景致尚可,殿下饮些糖水,一边欣赏园景可好?”冯令安让春苗扶勤王落座,把甜汤往他面前推了推。
“郡主好风雅。我还是第一次到臣下府邸,确实感觉大不相同
。”勤王笑呵呵的端起碗,在嘴边吸溜着。
“我以为会是贺王。”沈奉嘀咕了一句。
“勤王不擅应承,在堂内应酬久了便会厌烦;贺王,不过在做他擅长之事罢了。”
沈奉听罢,抿着嘴点了点头,似是赞同。
“郡主,我看你这院内宽阔,可否让我移一株树过来?”勤王吐着酒气,突然冒出一句醉话。
“哈哈,殿下的府内还容不下一株树苗吗?怎就惦记起我的院落了。”
勤王放下手中的碗,急切的说道:“哎呀,是真的种不下了,你要知道,树苗不可植得过密,且要根据品种分而种之,且高度要相配,若落差太大,会遮挡其他苗种的阳光……”一谈到农事植物,勤王便似换了个人一般。
听着勤王侃侃,冯令安似是抚慰他:“殿下若不嫌院内土壤贫瘠,我便划一方园地给殿下移种,但且说好,只此一株,多了可是不行。”
“郡主懂我!”勤王眯起眼睛,朝冯令安竖起拇指。
“殿下客气,殿下是起而行之之人,不似我们这般只会坐而论道。”冯令安由衷的赞赏。
“沈大人,天色已晚,我不便相陪。勤王殿下酒力不佳,就劳烦沈大人照顾了。”
“郡主放心,在下自会看顾勤王殿下。”沈奉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着【郡主让勤王在院中栽树,难道是属意勤王?】
沈奉一个军旅之人也如此细腻多心事吗?以前怎么没发现?
冯令
安皱着眉斜睨着沈奉。
……
“小姐,今日可有……哪位……呃,看着顺眼的人”春苗扶着冯令安刚刚进了房门,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冯令安深吸一口气,在妆台前坐下,随口反问:“你觉得哪一位比较顺眼?”
春苗脱口而出:“或者勤王殿下,比较……好?”语气最后却带着试探的疑问
【勤王殿下脾气好,适合小姐。】
脾气好不是我的首选,我要找的是不被情谊所累、杀伐果决,能助我剿灭同胞兄弟之人。
冯令安摘下簪子,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么看来,也许我要见见肃王了。
上一世她与肃王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过年时在宫中年宴上偶有照面。
而肃王十年镇守边疆,累受封赏,可谓加无可加的富贵,即使手握数十万精兵悍将,肃王始终未流露过夺嫡之心,可能面容受损让他心境与其他皇子不尽相同。
贺王登临帝位后未曾动过肃王一是因为他在军中势力,怕动肃王一发而牵朝中领兵武将全身;二是大邑国朝中军事武功无人能出其右,贺王新帝登基,局势不稳,需要他护国卫疆;三是肃王常年不回京师,在贺王看来,他在朝中无心腹无根基,两三年才回京述职一次,若不是真无觊觎皇位之意,又怎能安心于在边塞受风吹日晒,做到不与朝臣结交,不探听朝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