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令思随后将荷包分赠于宾客,冯令安瞧着那荷包颜色和绣纹各有不同,大概是在姨娘指导下针对不同人特有所指。
“我看二妹所赠荷包图案不尽相同,是有何说法吗?”冯令安并不排斥冯令思借机抛出绣球,若她可寻得好归宿,便省得与贺王纠缠,误了性命。
“姐姐果然机敏,每个荷包的绣纹都不相同,免得混淆。”听闻此言,每个收到荷包的客人都在端详上面的图案,还与邻座相较差别,气氛十分热烈。
冯国公在首座看着宾客尽欢,欣喜之情显于脸上。姨娘在旁观察得仔细,心中窃喜非常。
“宁儿这几日熬夜赶制,孝心和盛情真是天地可鉴。”姨娘边说边走下座位,从托盘里拿起一个水绿色荷包有意展示给在座客人。冯令安看着姨娘向来客展示的荷包,上面绣有双蝶荷花图样,其针脚细致,精致异常。
荷与贺同音,双荷双蝶意喻合和二仙和双宿双飞,想必是赠与贺王之物。
她别过头轻蔑一笑,没有多言。
且让姨娘得意一阵,要不怎好让她放下戒心,以为她冯令安能轻易拿捏呢。
殊不知,她瞬间的表情让身坐后排看戏的沈奉捕捉到了。
【有意思,看来贺王有齐人之福。】
沈奉拿起酒杯,用低头喝酒掩饰他玩味的表情。不过他的心声却让他的情绪暴露在冯令安面前。
齐人之福?沈奉以为我和二妹都中意贺王?
“噗。”
冯令安掩面嗤笑了一声,转而表情阴冷,目光寒烈。
我非但不会让贺王享齐人之福,而且要让他死无全尸。
酒过三巡,堂上宾客侃侃而谈正在兴头,冯令安等女眷已经提前离席,把酒桌留给男宾尽兴。
冯令安喝了些大哥带回的烈酒,也略有醉意,她带着春苗在园中凉亭内吹着晚风,驱驱酒气。
“小姐,已经很晚了,回房我给您热些甜汤吧。”春苗站在冯令安身侧,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酒气,酒后吹风,怕是会邪风入体,弄得身子不安康。
“春苗,你也坐吧,我还想再待一会儿,你站着辛苦。”
“小姐,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春苗忐忑,小姐果然是醉了。
“美酒清风,圆月花香,郡主好雅兴。”主仆正在闲聊,就听一人声音由远及近。
冯令安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眼睛一直盯着远处屋檐下的发出清雅声音的护花铃。
“小姐,是沈大人。”春苗轻声提醒。
此一时间,沈奉已经踱步到身旁,冯令安能感觉到他步步趋近,从容不迫道:“沈大人也一同领略春夜望舒吧。”冯令安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对身旁的春苗说道:“春苗,去端三碗醒酒的甜汤。”
“是”春苗嘴上虽答应,但犹犹豫豫的一步三回头。
【我且快去快回,免得被其他人看见二人单独相处,再生出些话柄来。】见沈奉在小姐身旁坐下,便小跑着往东厨房去了,
心想着快去快回。
冯令安听得春苗的心声,不禁暗笑,人不大,想得倒挺多。
“郡主倒是性情疏阔些。”沈奉看着一步三回头的春苗,打趣道。
如此之近,他才把冯令安看得仔细,许是饮了酒的缘故,她的雪白的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还有弯弯且细长的双眉直入发鬓,深褐色的明亮眸子,却散发出拒人千里的光,红唇微张像是有诱惑之语呼之欲出。
【确实美人】沈奉由心的赞叹。
“沈大人乃从军之人,冯府也算武门世家。通达之人,有些虚礼不必在意。”冯令安并不扭捏,与沈奉直视,继续说道:“沈大人找我有事?”
“算不上有事,刚刚看到郡主离席,想着若是碰到就与郡主闲聊几句。就凭刚刚郡主的话,在下料郡主也是直爽之人,我便直言相问,关于婚事,郡主可有想法。”沈奉也是直人直语,不做掩饰。
“沈大人倒是坦城,相较某些兰形棘心之人倒更让人心安。”听了沈奉之言,冯令安毫不意外,沈奉本就是这样爽利的人。
沉默了片刻,冯令安答道:“沈大人应知,我的婚事不但有父亲把关,还需陛下首肯,并非我一人可以决定。”
“话虽如此,但依在下愚见,郡主的想法确实可以影响国公爷。今日虽名为国公爷寿诞,实则替郡主安排。郡主在席上未发一言,实则静心观察几位适龄皇子的言行。不知……郡主可
有属意人选?”
“哈哈。”冯令安难得笑的爽朗,随即说道:“沈大人也过于直白了,肃王未出席。生怕失了机会吗?”
沈奉一愣,他没想到冯令安能想到肃王,心智确比年龄更显老成。
“肃王常年领兵在外,京城之事他知之甚少,许多好事,也轮不上肃王。”沈奉言语中替肃王鸣不平。
“我知沈大人与肃王相交甚厚。“她稍稍停了一下,像是安慰沈奉一般,继续说道:“肃王远离朝廷,是会错过些许良机,不过也会避过一些算计。凡事有利有弊,有舍有得。如今肃王累建军功,在军中实力日盛,这也是其他皇子没有的优势。”
“郡主所言我自是理解,只是……”
冯令安抬起手,打断了沈奉的话。“沈大人,我知肃王与贺王面和心不和,您此番来访也是替肃王打探,怕我冯府有意贺王。我在此与大人言明,我本人并不钟意贺王,也不希望舍妹嫁与贺王。”
沈奉眉毛一挑,洵阳郡主对他的心思倒是很清楚,他没吱声,等着冯令安是否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