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盛开的上午,邑帝和冯晔在御花园里酣畅地下着棋,冯煦站在父亲的身后悄声观战。
此时,皇后李氏身后跟着一众宫女翩翩的进入裕兴苑。
“圣上好兴致啊。”皇后声音仍然娇柔,感觉与她的年岁有些出入,现下人还未踏上休憩亭的台阶,声音已经传来。
“皇后娘娘,”冯晔听见皇后的声音,忙起身行礼。
“国公爷,圣上天天念叨着以前和你对弈的日子,昨天还在说今天要和你好好下下棋。”
“映南,听说你刚刚从边境回来,在外领兵还是辛苦,我这儿给你准备了一些在战场实用的东西。”皇后看着冯晔身后的冯煦,让身后的宫女送上赏赐。
是一件由金银丝线制成的贴身而穿的护甲,金银相间,编织细密,样子十分精巧。
“哎呦,皇后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这是太师当年随先帝出征的时候,先帝赐给太师护身的金银甲。今天要赏给映南吗?”
“映南出征在外,正好用得上,总比在我这儿闲放着好,我想父亲也希望它能物尽其用。”皇后抬手摸了摸那铠甲,温温柔柔的答话。
“皇后娘娘,此物是老太师遗物,太过贵重,犬子实在是不能接受。”
“初华兄,不要仗着是自己的生辰谁的赏赐都敢拒绝。再说,这又不是给你的。”皇后和冯晔熟稔到毫不客气。
皇后口气虽是嗔怪,可是一句“初华兄”就让人知道他
们关系不简单。
邑帝尚为皇子之时,与冯晔是战场上同生共死的交情。后在储位之争时,手握京畿兵权的冯晔力挺邑帝登上至尊之位。
冯晔也是识趣之人,他听得出皇后并没有把他当外人,笑着答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是我倚老卖老了。”
“皇后,国公家可是有两个儿子呢,对了,还有两个女儿呢,就没给准备点儿啥?”邑帝竟然为冯家讨起赏来。
“圣上好生奇怪,初华兄都没挑理,你倒是指摘起臣妾的毛病了。我可没有一国库的东西可以赏人。我倒想问问圣上送了初华兄什么贺礼了?”皇后与邑帝也并不客气。
皇后与邑帝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小便由先帝赐婚,情谊非一般政治联姻的帝王夫妻可比。
邑帝闻言,不敢作声。
皇后将金银甲交于冯煦手中,嘱咐道:“映南,在外征战,当保全自身。若得取胜是最好,若已尽力,就算是吃了败仗并不能说明什么。”
冯煦眼神低垂,诚惶诚恐道:“微臣谨遵皇后娘娘教诲。”皇后是把冯煦当自己孩子看待的。
“长佑,看这话说的。将军在外若不以取胜为目的,何以护卫家国?”邑帝竟唤起了皇后的名字。
“你管我。圣上也不是次次打仗都赢的,大邑不也民顺国强。”皇后斜着眼睛白了邑帝一眼,遂拍了拍冯煦的肩膀,隔着冯煦和冯晔招呼了一声:
“初华兄,你们且继续
,我不打扰了。”
冯晔似笑非笑的听着帝后的对话,忙应承:“皇后娘娘慢走。”
邑帝瞟了一眼皇后的背影,“映南啊……”,欲言又止地顿了一下,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算了,你就听皇后娘娘的。”
今天邑帝兴致不错,几盘棋下来和冯晔互有输赢,要不是有人来报说户部官员有事启奏,这棋说不定可以下到天黑。
从皇宫出来,冯氏父子上了马车,待车行好一会儿后,冯晔才开口问儿子:“映南,在重华宫一切妥当吧?”
“回父亲,贵妃娘娘问了问肃王驻军的情况和二弟的学业,其他的并未多谈什么。我遵照父亲的嘱咐,没有提妹妹的事情。”
冯晔抬手捋了捋胡须,点点头,当做回应。
车行至冯国公府,冯晔刚一下车就看见大门旁停着一驾马车,打眼看去拉车的马匹壮硕、毛色油亮,车身由名贵的梨木打造,虽未悬府旗,但仍可知所用之人必为达官显贵。
冯晔三步并作两步踏进大门,只听得门童禀报:“老爷,淑妃娘娘在正厅等候。”
冯晔听后心里“咯噔”一下,皱了下眉,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约莫有一盏茶时间。”
冯晔在心里运了一口气,快步向正厅走去,边走不忘嘱咐冯煦一句:“映南你先回后院。”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