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冷得像针扎的一样,实在难受,干完活便跑回家,母亲赶快拿来毛巾,将头上的雪水擦净,不然很容易生病。
梁母在炭炉里又加了些木炭,道:“这是甚么天气!眼看便要耕地,却下起雪来,看来今年收成是要降低的。”
梁悠没有心思想这些事,自己的事情还闹着心呢!但也不能晾了母亲,便道:“若是将地卖出去。你也轻松些,免得在累坏了。”
梁母将药放在炭炉上煎着,拿着小扇子不时的扇扇,嘴里却没停,道:“种地虽是麻烦些,到了秋季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与你也轻松便可多攒些嫁妆。”
梁悠一听母亲又提起嫁人,便将棉被捂在头上,不想再听,眼见天色已是渐黑,便浑浑噩噩的睡去了。
这一夜梁悠没有睡好,睡是睡着了,不过却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军官打扮模样的人,与自己骑马驰骋在荒野上,正情投意合之际,前方却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脸却是看不清,说自己是运粮的叛国贼,还列出证据,那个与自己一同骑马的军官很是伤心。便隐隐离去,自己哭喊着去追,却被那些人缠住……
突的听见一个亲切的声音将自己在梦境里换回,睁眼一看却是母亲,手里声拿着毛巾与自己脑门上,顿时倍感清凉,但还是无力道:“娘你怎么还没睡呀?”
梁母嘴上一笑,眼里却充斥着慈爱与担心,梁母复又将炭炉点燃,道:“倒是想睡,只是你又哭又闹,我以为你是冲撞哪路神仙了呢?一摸才知道你发着烧呢!”
便将药罐子放在炭炉上,里面却放了生姜与糖浆,梁悠想起身却感觉头疼欲裂,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自己踉跄的起身,立刻被一双大手扶住,回头一看是父亲,一张鹅黄的脸显得特别沧桑,便道:“父亲你快休息吧,我没事。”
梁父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将梁悠头上的毛巾正了正,这才说道:“定是白天受了风寒,只是现在太晚,不然请个大夫来就好了。”
梁悠看着母亲煎着姜汤,道:“没事,喝些姜汤,发发汗便好了。”
梁悠只觉的口渴。吧嗒吧嗒嘴,却见母亲已将烧好的开水端了过来,道:“少喝些,不然一会且喝不下姜汤了。”
想起自己穿越过来已经好些年了,还是第一次得这病,想起刚才做的梦,不禁感觉身上已经透出冷汗,看着父亲身体的状态,已是稳定住了,母亲又置了些地,小日子应当是不错的,自己若是不运粮,合该能过去。
竖日起来,虽是发了汗,梁悠脸色却是惨白,但固执的她,不顾梁母的劝告,仍坚持到库房查看一圈,地面经过一个晚上的霜冻,已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异常的滑。
无意中想起自己的小温室,已是几时没去了,便走到旁边。这时梁悠感觉已是气喘吁吁,头重脚轻,蹲下看着自己的小菜地,已是能看见绿色了,这一抹淡绿与墙外的雪水形成强烈的对比。
想着自己以后不再运粮,也省去很多麻烦,最起码心里不再有压力,做回单纯的自己,双重身份着实恼人,但想着杨郎没怎么理自己心里便又责备起自己,她早上起来看见杨郎在练武。看见自己就立马回了厅里,心里不是滋味,转而一想,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反正自己是不再运粮,以后也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可能是心里感应,梁悠觉得已是好多了,便往家里走去,士兵们去了值夜的,已是陆续起床,有的出来洗脸,便与梁悠打招呼,梁悠微笑着与众人问早,却忘记脚下的冰面,原本便是虚弱的身体被冰一滑,顿时一头栽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士兵们吓得惊慌失措,有的去找杨郎,有的去请军医,更多的则是围在梁悠身边,不知该从哪下手!
杨郎其实是在偷偷的留意梁悠,看见梁悠摔倒,没等士兵召唤,便跑将出来,一把抱起梁悠,回到家中,梁父梁母看到之后吓了一跳,将梁悠放在床上,却见杨郎的手臂上满是血迹。
看着自己女儿眼睛紧闭,脑后不断的出血,怎么呼喊也毫无反应,梁母心疼的一下背过气去,顿时又多了一个病号。
杨郎左右顾不及,急的大喊:“军医干甚么去了,怎的还不过来。”手一挥,将一个士兵打发出去继续传唤军医。
梁父在一边干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在墙边,眼看着这么多人忙里忙外的,连自己咳嗽都忍了回去,脸色却憋的通红,这时自己不犯病便是帮忙了。
不多时军医小跑着赶来,看着两个人病人不知先就哪一个,这军医乃是见过世面的,打仗的时候伤兵多得是,这时却犯了难,杨郎知道他是老官僚了,最懂得轻重,便不耐烦的道:“快些,俩个一起救。”
那军医唉了一声,命身边的小学徒为梁母进行针灸,自己则是为梁悠止血,上药,包扎,一切动作麻利干练,而后为梁悠诊脉。
小学徒将一根银针也不知扎在哪,只见梁母“呃”的一声顺过气来,平息了一下呼吸便扑在梁悠身边,众人都规劝着,却是越劝声越大,眼看没得办法,却听梁父一声大吼便将梁母从痛苦中恢复了一些理智,赶紧问道:“大夫,我女儿怎样了?”
军营正在闭目诊脉,刚才被她闹的不清,还没有理出头绪,也不好说什么!到底是家中的顶梁柱,只听梁父低声道:“只要你不参合,一切都会好的。”
梁母擦擦眼泪,她也是为梁悠着急,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母女连心啊,但这个时候也不便与梁父争吵,便将一肚子委屈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