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的次数越来越多,想他的程度越来越重,想他的范围越来越广,因此只有通过剧烈的酒精气息来消毒她的心伤。
女孩儿的羞涩不足以导致她如此大的反应。他慌了手脚,连忙问她缘由,却见她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气喘吁吁地说:“你是不是喝酒了?”
他傻啦吧唧地点头:“一点儿。”
“都怪你。”她软泥似的贴在他身上,胸膛微微浮动,似是没了力气。他只能手足无措地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却听见她的声音夹带着剧烈的喘息,虽模糊不清但却足够让他一辈子铭记:“我酒精过敏。”
曾经有着那么严重过敏症状的人,现在竟能喝下两罐啤酒。
时间的力量真是让人无法估量。
忽明忽暗的光影映在容沫白皙的脸庞上,易明晞看到了感伤。
“容沫,你也患过酒精过敏吗?”蓝若琳突然凑到容沫身边,“我也酒精过敏,一滴酒也不敢碰呢,你是怎么治好的?”
容沫一愣,她慢慢看向易明晞,见他正在认真地盯着硕大的屏幕,心里不由得一酸:“这大概是和体质有关系吧。”她轻描淡写,“多练练就会了。”
“哦。”蓝若琳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是我不敢练,有时候一闻酒味,都觉得胸闷憋屈。”
“嗯。”容沫轻笑着摇摇手里的易拉罐,猛地一用力,空了的易拉罐立即扭曲地变形,“那是因为还不够痛苦,痛苦的历练是幸福的开端,只要下定决心,多经历几次就好了。”
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钟,大家玩得也差不多了。坐在容沫身旁的贺琰突然站起身,拍拍手:“好了,我宣布聚会禁忌解除,大家若有业务联系需求的,赶紧交流吧。”
容沫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大半同学都向易明晞涌去,易总裁、易总裁的声音缕起,不绝于耳。
“咱们聚会有个规矩,同学玩乐的时候要抛弃身份,不能有任何职场行为出现,但是散了场了,便可以解禁。”贺琰看她迷茫,苦笑道,“看出来了么?什么叫财大气粗,易明晞出现的地方,就是这个成语的最好解释!”
贺琰显然是误解了容沫的不解之处,她丝毫不惊讶于大家都涌向易明晞的举动,因为她与他交往多年,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景象。但是这一声“易总裁”,又是从何而来?
“你还不知道?”贺琰像是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她,“易明晞前年便子承父业,接手了毓泰集团。”
容沫恍然一笑,是了,这个理由她怎么会忘记。他是豪门子弟,一直以来便是。
若不是这样的身份牵绊,或许他与她也不会别离。
“容沫,你怎么回去?”贺琰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呢,家里有没有人来接?”
“都这么大了还用人接?”容沫挑眉笑笑,与贺琰并肩至咖啡馆门口。夏末的风已带着一丝凉意,猛地袭来,容沫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她扯扯唇角,声音渐渐融化在风里:“小意思,我打车回去。”
话音刚落,面前突然驶来一辆车。黑色的车窗慢慢摇下,容沫看到了易明晞的脸:“上车,我送你。”
“不用了。”容沫条件反射地拒绝,“我自己就可以。”
“已经十二点了。”易明晞皱眉,眼眸中划过一抹不悦,语气不容置疑,“上车。”
容沫依然不动,勉力挤出微笑对他解释:“我在法国的时候,经常一点多回学校,国内还安全。没关系。”
这样的事实解释显然起到了相反的效果,易明晞眼睛半眯,黑瞳中流露出了危险的味道。尽管容沫与他分离多年,但是凭借本能,依然能清晰地分辨出他的喜怒,他唇角的弧度蔓延的分明是不耐与隐忍,仿佛危险的爆竹,一触便会爆炸。
“容沫,上来吧。”可能看神色不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蓝若琳也开始劝她,容沫礼貌地微笑,刚要再一次回绝,包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打开一看,竟是程弈阳。
“程弈阳。”她按下接听键,无暇顾及蓝若琳与易明晞的表情,脑海里被程弈阳的一句话彻底震住,“你现在在机场?”
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容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抬眸看时,那辆黑色的宝马已经疾驰而过,忽明忽暗的广告灯下,只剩下她自己的影子。
程弈阳是容沫在法国时的好友,是法籍华人,与容沫都在一所学校深造,只不过进修的是服装设计专业。两人的关系说起来有些微妙,是恋人不足却高于朋友的关系。
容沫临走的时候,甚至没和程弈阳告别。她一向能清晰地分辨她与程弈阳的关系,也一直认为他也能够理智地辨识这一点。可是以今天的举动看,他却似乎有意打破这样看似平衡的情境。
容沫到机场的时候,程弈阳见到她便来了一个法国式的热烈拥抱。周围人抛来好奇的目光,容沫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拧他胳膊:“这是在国内呐,别嚣张。”
“知道!”程弈阳大大咧咧地微笑,“这点基本国情我还是懂的。”
容沫微笑着与他并肩走出机场。走着走着,程弈阳却突然停下脚步,扳过她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眼神竟是出奇的认真:“容沫,你不对。”
“怎么了?”她被他的一本正经吓了一跳,打趣地扬起唇角。
“你有心事。”程弈阳笃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你眼底里有一种疲惫,虽然极力隐藏,但却藏也藏不住。
容沫突然有一种被人说中心事的慌张,却只能死不承认,于是故作鄙视状:“得了吧你,你这个中文都说不流畅的外国人,还想在中国大地上开创相面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