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脸上有些不悦,道:“做什么都不成么?譬如说开个酒楼?或者是办个钱庄?”
大爷摇了摇头,道:“儿子都有相好。开酒楼要准备的事情太多,需要考虑酒楼规模、菜式,要招得一个好厨子,还要选对地址盘个店面……稍有不慎,便会亏空。办钱庄,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空余银子。我也想过办个药庄,但现在假药草太多,我并不了解药草……”
大爷说了很多,大抵是做什么都很麻烦,做什么都会亏本。老太太听得云里雾里,我心里却在冷笑。做什么事情不麻烦?做什么事情没有亏本的可能?有谁不是慢慢学会做生意的?又怕麻烦又怕亏本,这个不懂那个不清楚,那可真的什么都做不成了,姜府就只能等着坐吃山空。
老太太那时候遵循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难不成大爷也是这么教大的,这普通道理都不懂,还能说那么一大串?怕的是,有人出门不是为姜府周旋,而是为大房周旋了吧!
这道理我懂,却不好说。老太太和榴喜似乎都在有意将话题转移,我可不能傻傻地引火烧身。二爷听得脸上也是越来越冷,却也是一个字也不说,怕也是为了保护我。
老太太脸上有些沮丧,挥了挥说:“就快到新年了,各地的庄户陆陆续续也快来交租了。寻常都是伯泽与老张张罗这事儿,今年仲泽身子既然好了,也学着处理一些家里的事情吧。”
“娘!”大爷道,“年前忙得很,打扫屋子、清洁院子,二弟身子刚好,就管一管这些轻巧事儿罢。往年都是我和老张处理庄户交租的事儿,我们俩忙得过来……”
老太太不耐烦地打断了大爷的话,道:“仲泽也是这屋子里的人,府里的进账支出他也有权知道。往后,季泽若是娶了亲,这事儿他也不能落下。好了,好了,就这么办。今个儿,气坏我了,你们散去吧。玳珍,今晚榴喜就留在这边吧,陪我说说话儿。”
“是,娘。”大奶奶说道,“榴喜,你可要好好伺候老太太,好好陪老太太说说话儿。”
大奶奶的话咬得很重,榴喜埋头怯生生地道了一声“是”。老太太脸上不好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和二爷回到房里,一时找不出话来说。
虽然,今日躲过了一劫,但是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头。既然大房已经明明白白向我们宣战,这事儿就是没完。更何况,老太太还让二爷也参与收租的事儿。大房一家子这会儿指不定气得牙痒痒呢!
姜府没有别的进项,靠的就是各地庄户交租。这差不多就是姜府所有的进项了。我记得姜府地产特别多,天津、青岛、北京城和郊外……看来,二爷有好一顿忙了。
“仲泽……”
“七巧……”
我开口轻唤,不想二爷竟也同时开口。我扑哧一笑,尴尬的气氛便去了很多。
“仲泽,你先说罢。”我低头。
二爷迟疑了一会子,说道:“七巧,你不用担心。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只要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唔。”除了发出一个不知所以的音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七巧做下的那事儿,实在不好开口。我还没有坦然到那个地步,能够与自己的丈夫大大方方聊自己红杏出墙的事情。只能沉默,由着二爷说。
曹七巧啊曹七巧,看你做的什么事儿,叫我如何收场!唉……
“七巧,也许大哥以后还会为难你,对不起……”
二爷是真心实意地道歉,我心里叹了叹气,大房做的事情,和这傻瓜有什么关系呢?二爷对我的好,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何必为那种人道歉?然而,依旧不好说话,我只得摇了摇头。
“七巧……也许,那个……”二爷有些迟疑,道,“也许大哥往后还会做更多过分的事情,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承认,有我在……”
二爷这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结结巴巴,我知道他说出这一番话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没有什么话能表达我此时的感动,我只得点点头,扑进了二爷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有多少亲们那边限制路由器上网?
烦死人了都,破电信~~~~
听墙角
三爷再一次被禁足了!
到新年之前,他都不能随意出门。
在三爷酒醒之后,老太太有去教训他。但是,从我这些日子请安时老太太的表情来看,效果只怕不是那么好。
大家庭人多嘴杂,什么事情都掩盖不住。就算是明面上没有人讨论,私底下嚼舌的人却不少。有时候,议论主子们的是是非非成了下人们打发时间休闲娱乐的一个好方式。
这事儿与我有关,我便忍不住做了几次不道德的人,听了几次墙角。
据说,老太太连续去了三爷房里五次,却一丁点效果都没有。三爷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无论老太太说什么,他都不应答。不是躺倒床上装睡,便是望着屋顶发呆。谁也别想从他的嘴里撬出一句话来。老太太气得要拿家法打他,可是打也没用。三爷不喊不叫,那么大的棒子打在身上连疼都不说一声。倒是老太太自己舍不得,打了几下也就收起了家法。
三爷这态度,老太太也曾觉得他是不是有内情,是不是委屈了。可是老太太好的说了坏的说了,求也求了骂也骂了,三爷就是不开口。老太太只得作罢,将他禁足。
老太太没有再次提出要我去劝慰三爷的想法。想来,老太太那天也只是一时冲动。而且,二爷维护我的话,说明三爷并没有代替他圆房。我和三爷的事情,只有可能是大家的猜测。老太太看到大爷的反应,不可能再将事情搅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