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还多了两枚呢!”老人家乐呵呵地笑了,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子。“我说老头子,这几天这城里咋就来了这么多武林中人啊?!”老妇人神秘兮兮地凑近耳语道。老人家赶紧捂住老妇人的嘴,低声道:“婆娘,这事可不许再提!”老妇人赶忙点点头,这年头这武林中人多得是杀人不见眼的,万一……老妇人一个哆嗦,忙摇摇头,低头忙活着。
苏府老宅便是坐落在姑苏城的东北大街上,这姑苏城内上至八旬老者,下至三岁小儿,没有不知道的。那粉衫少女无奈地托了酒楼的店小二帮她照看着那受伤的黑马,又细细问了苏府老宅所在,便疾步施展轻功往苏府去了。
苏府园内,小桥流水潺潺,回廊蜿蜒而曲折,假山花草,景致别致。沿着那水流,便可见诸多临水而建的园落,最美的当是悬水而立于碧池中央的双层楼阁,名唤“藕榭”,是苏家小姐的居所,与藕榭比邻而处的是苏府的藏,微风轻扬,只见碧池边,绿柳枝郁郁青青,桃花瓣纷纷翩翩。
自打苏黛从别院回来后,便害喜得严重,基本上是吃什么吐什么,鬟红袖,李嬷嬷,两人更是看在心里疼在心里,亲爹苏老爷更是心疼极了,便勒令厨子们去花心思想菜式;这一吩咐可真正急坏了苏府的厨子们,几位大厨蹲在一角,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正巧这时,一小丫鬟又来吩咐了,说是送老爷说炖些可口的燕窝给小姐补补。一时间,厨子们又忙了起来。
苏黛现在不仅是寡妇,还是个孕妇,做什么都不方便。不过,按李嬷嬷的原话:“这女儿家有了身子虽说是“养胎为上”,但偶尔逛逛花园散散步,还是非常有助于生娃的。”
从藕榭到藏只一条曲折的水上回廊,苏黛素手执纨扇,雅致的苏绣梅花倒是应了这池中的碧绿,她唇角微扬,带着一抹清婉的笑意,手拿着刚折的翠绿柳枝拨着水面,难得今早起来肚子里的小宝贝不折腾她,心情便好了几分!
一旁侍立的红袖和李嬷嬷笑着对视了一眼,红袖将怀里的鱼食递给小姐,李嬷嬷赶忙道:“小姐若是觉着无趣,便逗逗这锦鲤吧。”
苏黛一愣,笑着扫了一眼李嬷嬷和红袖,抓了一把鱼食扔了下去,那些个锦鲤便都游了过来,这相似的情形让苏黛想起了前世在上海城隍庙看到的满池的锦鲤,低眉浅笑间,自有一番风情。
因为小姐新丧夫,按规矩只得穿素服,瞧着这身白纱罗裙倒是素雅得紧,红袖笑着掩嘴一笑,不由想起了今早上小姐看镜子发呆的可爱模样,心想小姐是躺床上太久,连自个儿的模样都不记得了,这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李嬷嬷倒是眼神扫了一眼苏黛耳畔的梅花耳坠和那精致婉约的梅花簪子,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心想这老爷还是疼小姐紧的,这些个首饰可都是上品呢!
身后的其他丫鬟婆子也是欣喜着,红袖更是悄悄扯了扯李嬷嬷的衣袖,道:“嬷嬷,小姐这会倒是精神好多了呢!”李嬷嬷点了点头,亦是笑道:“可不是,昨儿个夜里,小姐可是起来吐了好几回,可偏偏又不让告诉老爷,哎,真真急死人了。”
红袖又道:“可不是,按奴婢的想法,这么吐下去可不是正理,还是请大夫开些止吐的方子为上。”
李嬷嬷又是一笑,无奈地扫了一眼这小丫头:“你还小,自然不知道。这女儿家啊,怀了孕自是要吐的。便是再好的郎中开的方子,也是治标不治本。红袖丫头,你哥哥都快娶嫂子了,你是不是也……”这一说,连身后的其他丫鬟婆子都笑了出声,红袖更是羞恼着绞着丝帕。
苏黛细细听着红袖和李嬷嬷嘀嘀咕咕个不休,笑着扔掉了手中的柳枝,又拍了拍手,将掌中的鱼食拍掉,倚在石雕围栏上,笑道:“红袖,来和你家小姐我说说,嬷嬷口中的哥哥是怎么回事啊?”
红袖支支吾吾着,懊恼地瞪了一眼李嬷嬷,不说话了。
苏黛浅浅一笑,伸手点了点红袖的额头,笑道:“这便恼了,小姐我还没说你的亲事呢!”
“小姐!”这女儿家的怎么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说亲事呢!真真羞死人了!红袖此刻低下头,巴不得自己的脑袋埋到地底下去。
“小姐,这红袖的哥哥啊,是咱们府上陈管家的二儿子。”李嬷嬷笑着道。
“红袖还是陈管家的女儿?”苏黛嘴角微抽着,那陈管家她在苏老爹的书房瞧见过,长得是一脸肥头宽唇一脸忠厚相,咋就基因变异生出红袖这么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呢?
“小姐你不记得啦,一年前,还是您让老爷做主让陈管家任下红袖的啊!”身后的另一个黄衫丫鬟开口道,这语气似透着几分嫉妒。
苏黛一愣,她倒忘了,这府上知道她失忆的也只苏老爷,陈管家,红袖还有李嬷嬷……
李嬷嬷不悦地瞪了一眼那说话的丫鬟,厉声道:“真真没规矩!这主子没问你话,你插什么口!”
倒是红袖拉了拉苏黛的袖子,满脸不忍道:“小姐,您就饶了她吧!”
苏黛又是一愣,是了,这苏家规矩森严,按照曾经的苏家小姐,必是她开口责罚,这黄衣丫鬟少不了便是一顿罚,可是苏黛到底不是之前的苏家小姐,她只是挥了挥手,懒懒道:“算了,嬷嬷,咱们不是要去藏找我爹嘛,不必耽误这些时间。”
“是。”李嬷嬷躬身一礼,又朝身后道:“听到没,现在是小姐仁慈才免去你的责罚。但是,你可别仗着小姐的这份仁慈失了规矩,王嬷嬷,你带黄鸳下去好好教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