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灼蹲了一晚上,的确在圣心母婴医院没找到任何线索。
但要她死心,她是不可能死心的。
她骨子里和那些执拗寻子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一个普通道士,买地建道观需要天价,可是为了师父她从没放弃过。
任何事,她只要下定决心,就不死不休。
执念是吗?
她的执念怕是比鬼神都重。
所以当她看到那些大叔、大婶,当她看到圣心母婴医院的断壁残垣,看到那无动于衷的圣母像,她想,这件事一直放到她出现,那便是她要去接住的因果。
当第一缕阳光落下,灵灼抓了一把焦土,任晨风吹散。
灵灼:“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上穷碧落下黄泉,即使你们成了孤魂野鬼,我也会寻到真相,送你们回家,这是我的承诺。”
灵灼起身离开,不远处,谢云炎蹙眉看着。
他早起晨跑的时候,不知怎么想着昨晚这个电话,一时间没忍住,骑了摩托车来这里,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
因为隔得远,他倒是没听到灵灼说什么。
不过在这里待一晚上,她大概是真要管圣心母婴的事。
望着这片废墟,谢云炎不禁也陷入了回忆。
他十岁拜入师门,十一岁时知道了圣心的事。
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腔热血,也曾用自己所有能用上的方法,来寻求真相。
可是他发现他无能为力。
那时候他就已经能开启真理之眼了,但是——他只能看到那些惨剧发生的过程,并没办法找寻那些丢失的儿童。
那个夜晚,十一岁的天之骄子在夜风里默默哭了。
他师父从后面走过来,站在他身侧道:“你认为你很厉害,可你不知,世间事,大多不是你厉害,你就能管得了。”
小谢云炎对师父说:“是我还不够厉害。”
师父说:“万事万物,都有其自然运行之规律,有因缘也有因果,现在你解不开,许是不到这件事物自然而然该解开之事,也许是因果之中并没有你。云炎,顺其自然吧。”
那之后,圣心母婴医院之事,便就此尘封,到如今,仍是悬案。
谢云炎不知道,灵灼突然参与这件事,是那个顺其自然的自然之事终于到了,还是她才是这个事件的因果之人。
谢云炎想不通,他不想被发现,转身要走。
结果灵灼眼睛贼尖。
“哇啊,这谁啊,这是谁啊!”灵灼嗖地跑过来,打量谢云炎:“你这样子……啧啧啧。”
谢云炎蹙眉:“我这样子怎么了?”
灵灼:“有点像忠犬八公。”
谢云炎黑脸:“看来你真是喜欢狗,那你养一只便是。”
灵灼不怕死:“这不已经有了?”
灵灼想要狗,灵灼得到狗。
谢云炎微抬起下巴,戴上了头盔跨上机车就要走。
灵灼忙道:“我这不是为了调节气氛,幽默——”
“你这是嘴贱!”谢云炎毫不客气。
灵灼已经撑着身子上了车,笑眯眯道:“好,我嘴贱,我道歉。对不起啦谢大少,我的错,你行行好,别跟我计较,让我搭个顺风车。”
谢云炎看着她,好笑地噙着嘴角:“我说要载你了?为省个路费,你可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他还想讥讽几句,少女的身子忽然贴上来,细长的胳膊一下子环住了她的腰,脑袋甚至都枕在了他肩头。
谢云炎的眸子猝地睁大了。
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