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皮!”
梁桥笑容浅淡。
“我是要带凤儿走的,我也有理由。你好生喝药,我慢慢讲给你听。”
就在不久前,梁桥和凤儿换了喜服,两两相对倾诉衷肠,本以为从此便是天长地久。却想不到,突然有人来抄家。
那些人当场摔死了凤儿的弟弟,把方家所有下人杀了个干净。
凤儿和岳母都抓了起来,梁桥也没能逃过,在锦江之畔上船,被押往迷踪山受审。
等待着他们的,不知道是怎样的命运,但没有立即死在当场,梁桥想,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船在江上走着,经过一道又一道弯,梁桥和凤儿互相依偎着,听着彼此慌乱的心跳声,谁也不知道将来命运如何。
当天晚上下起了雨,守卫用绳子把他们三个拴在桅杆底下,丢了个芦苇席子过来,就不管了。
风急雨骤,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只能徒劳地感受着体温流失。
后半夜雨势减缓,船舱内熄了灯,震天的呼噜声传出来,梁桥当时听着就觉得讽刺,以前只在书上读过阶下囚,自己亲身体会了,才知道个中滋味。
然而,凤儿突然动了动,挤开梁桥,让他背过身去。
梁桥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早已麻木,感受不到她在做什么。
可是片刻之后,他突然发觉自己的手能动了!
凤儿手中攥着一把刀子,已经割开了他身上的绳索!
“你……”梁桥接过刀子,就要帮她和岳母解开绳子,却被一把推开。
“快逃!”
凤儿和岳母都是这样说,别管我们,你快逃吧!
“不行!要走一起走!”
凤儿突然按住了他。
“你听我说,我早就听说过你。你小时候去江边学游水,我还偷偷去看过。你问我为什么愿意嫁给你,大概是你倒霉吧,两次都栽在我家人手里。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就算你逃了,我和妈在这里,他们也不会追的。”
当时梁桥只觉得感动,却并不明白凤儿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是怎么也不肯独活的,可是凤儿把匕首抵在自己小腹上,当场就要自尽。
这可不行!
梁桥想了想,对,能活一个是一个,先走再做打算,总比一起被押上山毫无回旋余地的好。
他只能忍痛告别了凤儿和岳母,自己悄悄摸到船边,翻身下水。
大船在江心飘飘摇摇,梁桥在水中发了誓,自己一定要把凤儿救出来。
“否则我死也不能甘心!”
庄豹低着头,勺子在药碗中搅啊搅,沉默地听着。
“方阿凤提起当年,说的是什么事,你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了。”梁桥一阵苦笑:“我岳父做过水贼,曾经在江上打劫了我和我父亲。他把我按在水里,差点呛死我。所以我立志学水性,所以后来才能逃出升天。”
世上的因果,原来是个循环。
庄豹把勺子一丢,明白了。想必方政回去之后,把打劫的经过当好事炫耀给自己的女儿听。而小小的阿凤心地善良,半是愧疚半是好奇地跑去看梁桥,一下就看进了心里。
“魔教不是安稳的所在,你也得承认。”梁桥看着庄豹:“我既然已经娶了凤儿为妻,怎能忍心见她日日担惊受怕?我要带她离开,是我不能对不起她。”
庄豹冷哼一声。
“你倒是走啊,我又没拦着你。”
“现在我不想走了,是我不能对不起你!”
庄豹拧了拧眉头,并没有被哄好。
“本大人是堂堂魔教首座,你用方阿凤跟我相提并论?”
“虽是情与恩两难全,但我愿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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