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司马佳起初听说白小真丢了,也很替她家人着急,可听到后来,越发觉得为难,“我与这捕蛇人石宽不认识,怎么从他那救出蛇来?”
“你们人和人之间,总是好说话的!”虺圆满为了让司马佳答应,后退一步,连连作揖,“只要你救出白小真,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司马佳见他这样,一边想帮他,一边又有点心里怪怪的:亏自己昨晚还记挂着他,于心不安了一下,他这一回来,满口都是求自己去救他的心上人,连孩子怎样也不管不问了,不由得令人不悦,他自己倒是浑然不觉。
“唉,其实我也知道,你一个读书人,哪会管这些闲事,但是我们村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虺圆满见司马佳为难,也低头说些自己的难处,刚说到这里,便突然停住不说了。
“我是你的……什么?”司马佳偏偏要追问。
“这不是都怪我们那场亲事办得太热闹了嘛……”司马佳不好意思直说。
“我是你的什么,说明白点?”司马佳冷着脸又问。
虺圆满不好不答了,他揉揉鼻子,眼睛看着墙:“媳妇。”
司马佳自己非要问的,虺圆满说了,他又要难为情,一边说着“那都是不算数的!”一边羞赧得无地自容。
虺圆满生怕他害羞得跑了,赶快先抓住他的一角袖子:“是是是,当然不算数了,可是我村里人不知道嘛,就让我来求你,那白小真……”
“我不保证能救出来她,”司马佳羞红着脸,不敢看虺圆满,“但是可是试试看。”
☆、第十四回
耍蛇人石宽挑着担子进了村。行医摇铃,耍猴敲锣,石宽也有自己的方式让村民们知道他来了。
他吹笛。石宽用的是一支短笛,笛声清脆,传得极远,他一吹起来,就有小孩子闻声而来了。孩子们一聚起来,后面就会跟着一堆女人,然后男人们也会过来看热闹。
石宽见人数差不多了,便从担子上解下一个竹篓来,打开竹篓的盖子,围观的人群忽然一阵惊呼。因为有个蛇的头,从竹篓敞开的口处露了出来。村民们虽害怕,女人们也都抱紧了孩子,但却没有一个远离的,都盯着石宽,有的看过这样的把戏,正期待;有的没看过,想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表演,特好奇。石宽又吹起了笛子,他随着乐声左右摇摆,围着竹篓跳舞,那蛇也立起身子昂起头,扭动着摇晃着,像一条活的波浪,也似是在随笛声起舞的样子。
村民们看到了新奇玩意,高兴了,又笑又聊,掏出铜板来扔给耍蛇人。
司马佳和虺圆满站在稍远的地方。司马佳穿着准备见外公时穿的藕色长衫,遥看着石宽,为难道:“他那担子里,没准都是蛇,我哪知道哪一条是你要找的?”
“我认识啊,”石宽道,“等他演到要好几条蛇一起的时候,我就指给你看。”
“你怎么不到跟前去?看得也清楚点。”司马佳问。
“我……不行不行,”虺圆满有点畏缩的样子,“他天性克蛇,又和蛇打了二十年交道,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的真身,再使个手段降了我……我儿子就没爹咯!”
“哦,那你再站远些吧。”司马佳半是调侃,半也是真的担心他出事。
“就就就,就是那条!”虺圆满忽然叫起来,手指向石宽的方向。只见石宽从担子里又掏出好些蛇来,盘到自己脖子上,那蛇们在他脖子上绕了个圈,像是给他戴上了个大项圈一般,却没一个攻击石宽。村民们看得鼓起掌来。
“就是那条小花蛇,”虺圆满说给司马佳,“认得了没有?就是那条!那就是白小真!”
“好了,我知道了,”亏得司马佳眼睛不错,天又晴,才能看得清楚,“一会儿我来跟他说,你先回去吧。”
“回去?那那那现在不去?”虺圆满心急如焚,都结巴了。
“现在那么多人,我去了怎么说?至少等他演完吧,”司马佳拿眼睛上下来回看着虺圆满,道,“你这么着急啊?”
虺圆满见他眼神奇怪,忙说:“不急不急,我不急……我就是看到捕蛇人,害怕。”
“那你还站在这儿?还不回去?”司马佳能看出来,他哪里是不急,根本是急得都快不行了,还在这儿嘴硬,遂冷冷道。
“我不回,”虺圆满忽然从藕色大袖子下面握住了司马佳的一只手,“我怕你站这儿热,给你凉凉。”
虺圆满的手确实凉,司马佳心头一松,不禁笑道:“你那朵云呢,叫出来给我挡挡太阳。”
“那云啊,这儿人太多了,我不敢使出来。”虺圆满道,“我使法术,都是越少人看见越好。”
“你就这点出息?”司马佳皱了眉,看他。
“对,我就这点出息!”虺圆满老实回答。司马佳推了他一下,把手抽开。
等到石宽结束了表演,收了钱,路人都散了,把蛇抓了放进担子里,一回头,正看到一个丰神俊秀的公子哥儿,也是愣了一下,道:“这位公子是?”
“石兄。”司马佳尝试着笑了笑。眼前的这位耍蛇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衣着相貌与其他乡野人士并无不同,要不是虺圆满那么怕他,司马佳怎么也看不出他有何高明之处。
“你认识我?”石宽眯起眼睛,看着司马佳。
“不……”司马佳尴尬地道,“是这样的,我刚才看到,你这篓子里有许多蛇,不知道能不能卖给我一条?”
“你买蛇做什么?”石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