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觉得信乡公主的态度非常有趣,同时也从对方身上看到刘氏的冷酷与装模做样的功夫:“那你觉得找我求情有用吗?”
“亦或是说……”
“你希望我在父皇那儿替你母亲求情?”
“我不知道。”面对刘瑞的询问,信乡公主呆愣了几秒,随即老老实实道:“父皇要是能被轻易说动的话,那就不是父皇了。”
对于那个掌控生死,阿母一直在努力讨好的男人,信乡公主生不起任何的孺慕之情,有的只是浓浓的恐惧。
“你也没想让我做些什么,只是为了完成阳信姐姐的任务,同时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对吗?“刘瑞盯着坐立不安的信乡公主,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会找阳信公主解决好。”
“诺。”明明是兄妹,但在这一刻,信乡公主更像是刘瑞的部下。
“对了,你没把这事告诉赵女史吧!”刘瑞目送着信乡公主离开,随口说道:“你要是不想害她的话,就该明白什么事不能对她说。”
“诺。”信乡公主还没来及松口气便被吓得一阵哆嗦。
而刘瑞在茸房呆了会儿后也没多少耕地的兴致,于是去了趟长寿殿,与窦太后聊了下三位公主的事后,阳信公主便再没机会了解什么。同时照顾阳信公主和沁水公主的宫婢也被窦太后清理一番,换上不少懂得闭嘴的生面孔。
刘启向两宫太后打过招呼后,常朝便立刻有皇帝的狗腿子上书请求立太子,看得百官——尤其是窦家的追随者们一脸懵逼,甚至怀疑长寿殿里的窦太后是不是有把柄在天子手中。否则依照窦太后对梁王的偏爱和之前闹出的诸多动静,怎么会安静接受薄皇子为太子的事。
“看来长乐宫里还是太皇太后说了算。”重回朝堂的袁盎接替在高庙事变里犯错的斿公成了新的奉常,于是在常朝后与窦婴同行,随口问道:“太后近期估计会非常不悦,还请窦詹事劝章武侯阻止一二。”
“这是自然。”即便没有袁盎提醒,窦婴也会请求堂叔阻止太后:“梁国那边还请丝公保持关注。”
梁王刘武想当皇太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是由于太皇太后和朝臣的反对,加上藩王都怕关中开了先例就会波及自己,所以梁王上跳下窜了一番也没能实现皇太弟的夙愿。相反,因为燕太子和楚王的作死行为导致关中以正当手段收回两国,将剩余的藩王势力一分为二后,吴王叛乱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所以不必继续吊着刘武,让梁国在必要时刻紧急顶上。
“公子瑞毕竟是梁王的侄子,后者就算满腹怨气也不会动手弑亲。相反,太后的突然转变可能会令梁王将怒火倾斜到丝公身上。”窦婴走到宫门时突然说道:“这话虽然有些冒犯,但请丝公近期注意,不要因为太子既定而放松警惕。”
“这是自然。”袁盎知道,以窦太后对他的宠幸,这夺嫡之仇肯定会被梁王记在自己头上。
考虑到薄昭曾杀天使钟毓,而被关中判处腰斩的两位宗室也没少干些目无王法的事,所以得到窦婴的提醒后,袁盎请求远在洛阳的好友剧孟过来保护自己,而这也让他在之后的事件里捡回半条老命。
鸳鸯殿自两位公主离开后便只剩下哑奴与王娡,来往间安静地令人发疯。尤其是在太皇太后的爪牙如秃鹫般把鸳鸯殿给篦了遍,愣是将王田两家埋下的钉子拔了个一干二净。
“行了,都拿下去吧!给我这个活死人送吃的还有意义吗?”王娡这天总是觉得头晕脑胀,时不时就会莫名其妙地晕过去。虽然太医看后表示王娡一切正常,纯粹是在自己吓自己,可是王娡非常清楚她不可能有病。她还没当上皇后,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呢!怎么可能把自己活活吓死?
综上所述,王娡只能得到一个让她绝望的答案,那就是皇帝已经容不下她了,所以在她的饭菜里悄悄下毒,想以比较体面的方式让她离开。
“陛下真是……薄情寡义啊!”躺在榻上的王娡苦笑着流下眼泪。
服侍她的哑奴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安安静静地收拾掉餐具,然后将王娡的话都一五一十地上报给长乐宫。
薄姬在得知此事后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而窦太后不免有些可怜王娡,但是想到此人干出的事又没法同情她,只能对长寿詹事吩咐道:“小王良人的小儿子过些天便抱给皇后吧!他的生母一走,总得有人照顾一二”
“是。”长寿詹事低头应道。
想到王氏姐妹留下的孩子,窦太后更是头疼不已。
信乡公主被抱去椒房殿时只有四岁,刘越更是两岁的奶娃娃,所以与生母的记忆不深,还能与刘瑞培养感情。可是王娡的大女儿在生母出事时已经十一岁了,二女儿也是九岁的大姑娘,根本不可能被皇后养熟。无奈之下,刘启只能把两个女儿托付给太后,免得女儿无人教养,下面的奴才也趁机挑拨。
“信乡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但是阳信很不老实。”想起刘瑞前几日拜访时说过的话,窦太后决定赶紧处理掉王氏姐妹,以免夜长梦多,又生事端。
“太后,梁国的使者求见。”长寿詹事突然报道。
“武儿的使者?”窦太后的高兴之色凝固在脸上,犹豫后忍痛回道:“哀家不见他。”
“太子的册立仪式结束前他都别来拜见哀家。”免得皇帝又会冒出不好的念头。
长寿詹事奇怪地看了眼满脸苦涩的窦太后,低头出去打发那个满脸焦急的梁王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