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这次是真的怕了。
她昨夜才偷的银票,夫人今日就将她抓个现行,可见是早有预谋。
回想上次夫人将她请过来敲打时,她还不屑一顾,觉得她道行太浅。可如今,现实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原来从那之后,夫人就开始派人监视她了。
金嬷嬷忽然觉得黏腻在身上的衣服好冷,她浑身抖如筛糠,明明屋内炭火正旺,她却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不,不行,她的小儿子正缺这一百两银子救命,她不能被送去官府!
奴籍偷窃之罪送去官府,轻则鞭笞之刑,重则流放或直接处极刑!若是被送去官府,她和小儿子都会没命!
她瞥了一眼胸口微微起伏的小儿子,支起身,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对林安宁磕了个头,额头触地砰的一声响:“夫人明鉴,老奴一直忠心耿耿,从未逾矩,求夫人给老奴一个安息的去处。”
金嬷嬷心里明白,偷窃罪罪名太重,是不可能承认的。但认错的态度要有,且夫人如此大费周章,定是有所图谋。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所用。
别无他法。
情势所迫而已。
林安宁坐在玫瑰椅上,一手搭住一旁的扶手,指尖敲击扶手面,啪嗒啪嗒,一声声仿佛敲击在金嬷嬷的心上。
金嬷嬷保持着跪地的姿势,等着林安宁表态,心里却忐忑不安。
难道是她猜错了?夫人真的是想将她母子置于死地?
空气中忽然静谧,屋里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只余下敲击的声音。
啪嗒——,啪嗒——!
金嬷嬷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额头渗出冷汗。她深吸口气,抬手重重给了自己两巴掌,随后对着林安宁又磕了个头:
“老奴从前猪油蒙了心,有眼无珠,得罪了夫人,望夫人惩罚。从今以后,老奴便是夫人的马前卒,求夫人饶命!”
啪嗒的声音终是停止了。
林安宁换了个姿势有些无奈道:“瞧瞧金嬷嬷说的什么话。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忠贞不渝谨小慎微,从未行差踏错,哪里有错呢?”
“雪莹,还不过去将金嬷嬷扶起来?再给嬷嬷这脸敷一敷。”
她说的温和,仿佛和人寒暄一般,可金嬷嬷却汗流浃背,双腿酸软,被雪莹搀扶着才堪堪站起来。
金嬷嬷此刻不敢托大,也不知她此刻究竟要做什么,只恭谨道:“夫人抬爱,这是老奴本分内之事。”
林安宁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抬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一口。
正在此时,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冬突然低低唔了一声将要醒来。
金嬷嬷双手颤抖,立马上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可不敢有所动作。
她如今是真的怕了夫人了。
若是她哪里再做的不合她心意,她儿子可就真的没命了!
林安宁仿若愧疚一般,对着秋月道:“秋月你也太不知轻重了,怎么能将林冬打成这样!还不赶紧将人抬下去医治!”
秋月知错就改,对着金嬷嬷行礼道歉,“是奴婢会错了夫人的意,金嬷嬷莫见怪,令郎的医药费由我给您赔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