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一案都是用绝佳的千金木料由大师精心刻成,哪怕是花台上养花的土用的都是专门从南蛮运回来的肥沃红壤。
足足半个时辰后,薛家送来的礼品才全部放完。
薛管事隔着一层淡青流光鲛纱帐子,对床榻上的姜施施道:“小小姐安心养病,若是缺什么药材,随时来取。”
“好的,谢谢薛爷爷。”
薛氏亲自送走薛管事,“劳烦薛叔专门来这一趟了。”
姜施施倚着石榴花攒枝引枕,坐在床榻上,刚被鹿
竹服侍喝完了药,此时正慢慢吃着梅干蜜饯。
她只是初感风寒,发发汗也就好了,之前咳嗽昏倒都是因为帕子上涂了咳嗽散,加上她故意演戏。
汀兰苑对外宣称,她风寒入体,严重到需要卧床修养。
毕竟只要她的重病一日不好,外面的流言就一日不会消停,祖母就要货真价实地多头疼一日。
她又想起方才薛管事的话,想要治好自己的腿,确实需要不少药品。
上京城中最大的药铺——金匮铺子就是薛家开的,所以绝大部分的药物她不用担心。
但其中有一味龙血藤却是极为罕见,只在北疆极寒之地生长,且近年来已经濒临灭绝。
前几日她让人去问了金匮铺子也未找到。
但她依稀记得京城似乎有人收藏了一株龙血藤,昨夜才忽然想起是淳王府,淳老王爷从前北疆打仗时获得一株龙血藤,眼下由淳老王妃私藏着。
估计整个上京也就这么一株。
她的腿疾等不了了,无论花多少钱,还是付出些什么,必须尽快设法从老王妃手中得到这株龙血藤。
薛氏回到房中,这几日老夫人吃了个大亏,她心中多年郁气稍解,连带面色都不似往日苍白,一双美眸如浸在朦胧水色中。
她一边挽了挽笼烟绢纱披帛,一边从那些礼品中挑选了不少好的,让侍女送去嘉华院。
她是姜沅沅名义上的嫡母,加上姜沅沅一向嘴甜,自己也很喜欢她。
所以除了日常嘘
寒问暖的关怀,凡是姜施施有的,她也会一份不落也给姜沅沅。
就连薛家送来的东西,也不会忘了她的。
姜施施见状,眸光微微一滞,却并没有出言阻止。
片刻后,薛氏走进暖阁,她将薛氏唤来自己身边坐着,“娘亲,你记得阿沅当初来国公府时的事情吗?”
她白皙面容上显出回忆之色,“那时阿沅只有五六岁,是二弟从江南带回来的,说是沉之……和柳小姐在外生的孩子。”
沉之是姜施施父亲的字。
柳小姐本是前朝德高望隆的柳太傅的独女,但后来柳太傅牵扯进十几年前的霍家谋逆案,柳小姐被牵连沦为官奴。
几年后,柳太傅的冤情被平反,但人已经病故,柳小姐也不再回京城。
姜定麟和薛氏婚后感情极好,蜜里调油似的,让其他几房的弟妹兄嫂都艳羡不已,姜定麟也一直爱护她,以至于他一贯孝顺,却为她和老夫人几次起了争执。
直到见到姜沅沅,薛氏才知姜定麟和柳小姐是青梅竹马,两人后来又在江南重逢,旧情复燃……
虽然这件事过去了很久,但仍是薛氏心中的一道伤疤,每次谈起都会被扯得生疼。
在姜施施面前,薛氏掩下心下异样,无事似的笑道:“阿施,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有些猜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