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微一摆手,西元退到一边,可头皮还是凉飕飕的,不禁向肥龙看去,果然,肥龙抽着唐琛点燃的一支雪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打转,就像一只流着涎液的癞蛤蟆,虎视眈眈中又平添了几分银意之态,令人本能地反胃。
“唐琛,晚上下船到岸上玩玩,怎么说你也是白老大的女婿,我这个当叔叔的为你做个东道,索瓦这地方有的是乐子,大老远的跑来,别光想着进山谈买卖,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不如今晚先他妈玩个痛快再说。”
这话听着火热,却句句含着刀光,凉意森森。
唐琛僵着脸,却始终保持微笑,点点头:“好,那我也不跟龙叔客气了,岸上见。”
啪——
又是一下,肥龙的手掌重重落在唐琛的大腿上,靠近腿根处,用力搓了搓:“好,真他妈痛快,不愧是白老大的女婿。”
唐琛推开那只手,脸上没了笑,眼里的光有点冷。
肥龙自顾一笑,也收敛一些:“8点,龙福居,我的地盘,等你,记住,”又一指西元:“带上你的助理,别扫兴,唐琛。”
说罢站起身,嗬地一声,一口痰啐在了光洁的甲板上,带着人大摇大摆地下船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唐琛面色沉郁,眼里闪动着一缕阴鸷之光。
西元也变了脸,蜡黄,捂着肚子一路小跑冲向船舱,唐琛说的果然没错,冰果汁喝多了,要跑肚的。
阿山掩嘴想笑,却被唐琛轻斥:“笑什么,去给他找点药。”
阿江压低了嗓音:“先生,西元这样子,怕是晚上……”
望着喧闹繁华的索瓦,唐琛缓声说:“我没打算让他上岸。”
阿江阿山互看一眼,阿山道:“先生,西元的身手比我好。”
阿江也有些踌躇:“就我们三个?”
唐琛面无表情:“够了。”
西元果然跑了四五次,吃过药才止住泻,只是腿上发软,时间将近,唐琛却发话让他把船泊到另一个码头上去,并留在船上看家,以防有人摸上船,西元这才知道唐琛到了索瓦也不会上岸住旅店。
望着弃船登岸的唐琛,西元忍不住唤他:“唐…唐先生。”
唐琛站住了脚,转身望向他。
西元掀动双唇:“小心些。”
唐琛笑了下,带着阿江阿山转身离去。
西元直到望不见他们的身影,这才发动吉利号开到唐琛所指定的另一个更大的码头附近,那里的船只更加密集,吉利号停靠后,混杂其中,没甚分别。
点了一支油灯挂在船轩高处,说好了,如果船上有异动,就灭了灯,西元擦净了被肥龙弄脏的甲板,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煎熬,夜色更加浓郁,附近的船只也都渐渐息了灯,只有吉利号的一盏孤灯在夜阑中发出一点灯火,海浪轻拍,船身轻摇,犹如一首低吟浅唱的安魂曲,只是西元的心跳得紊乱,毫无睡意。
半夜,望眼欲穿的西元终于看到唐琛三人,暗自松了口气,待他们走到近前,一颗心不免又提了起来,三人走的时候衣衫整齐干净,此时却都有些破损,阿山的半截袖子都没了,手臂上还在流血。
唐琛的头发微微凌乱,其他都还好,身后的阿江抱着一个礼盒,看上去沉甸甸的,西元想要接一把,阿江却闪开了。
只听唐琛说:“都歇了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是,唐先生。”
西元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该问他什么好,看着他冷冷地从身边走过,也不敢去拦,却在一错肩的时候,发现他玉白的下巴和脖颈上有几滴红墨点似的印子。
是血!
“唐琛。”西元叫他,可他却头也不回地往船舱那间卧房里去了:“我累了,要休息。”
西元怔怔地站了半晌,仍自不甘心。
卧房是推拉门,唐琛还没来得及上锁,跟来的西元已经一把推开了门,唐琛正对着镜子擦脖子上的血迹,受惊般的神情转瞬即逝,冲西元一声低喝:“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
唐琛将毛巾冲湿,吸了吸气,继续玩命地擦着自己,再次警告:“西元,把门关上,我这会不想说话。”
西元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到底有没有人肯告诉我究竟怎么了?唐琛,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担心你?”
唐琛终于转过脸来,直视西元,冰冰冷冷,猛然间,一把将西元推到墙上,两眼凶狠,充满戾气:“我最他妈烦你啰嗦,我不需要谁关心,更不需要你来关心,顾西元你给我听好了,我做事的时候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我就把你丢在索瓦,你自己找船回藩市。”
西元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言不发地瞪着唐琛。
唐琛松开手,将带血的毛巾狠狠丢进水池里,声音沙哑:“滚。”
野心勃勃
有两个人天还没亮就上了船,话不多,却对唐琛很是恭敬,唐琛几人上了一辆改装过的吉普车,西元就看到那两个人把吉利号驶出了港口,至于开到哪里去,西元没问,自从昨晚被唐琛轰出房后,西元就知道,有些事,唐琛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
一路上都是阿江在开车,车速飞快,阿山坐在副驾上,看了会风景,便敌不住困意开始打盹,西元也几乎一夜未合眼,强打着精神看着窗外,出了索瓦,沿途都是热带风光,树高叶茂,丛林广布,四周的山体越来越多,路也开始颠簸起来,可阿江依然车速不减,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用像在唐人街里乌龟爬,开的很是兴奋,一旁的阿山被颠醒了,砸吧砸吧嘴,看了哥哥一眼,阿江这才收敛了些,从后视镜中望向唐琛,还好,唐琛眯着眼,倒也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