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不好大概真的很影响智力。直到谭楚刮完胡子，擦干净脸上的水，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带回来一个人。
主卧没有丝毫动静，不知道年轻人是不是还在睡。谭楚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旁，轻轻打开门，却发现沙发床上空无一人。
枕头和被褥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床单没有一丝褶皱，仿佛没人睡过一样。就连谭楚借给年轻人穿的衣服，也被叠得方方正正，摆在床头。
“他早上天还没亮就走了。”赵叔刚刚买了早点回来，递给了谭楚两个包子，“特地让我不要叫醒你。”
“这样啊。”谭楚把包子塞到嘴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他坐到办公桌前，打开手机，正想一边吃早餐一边收下邮件时，房门的电子锁传来了声音。
谭楚转身看去，发现是钱乐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城南分局的方雪婷。
“公安局这一晚上，可真把我累坏了。”钱乐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然后用手指向谭楚，“谭老师，现在该轮到你了！”
“什么意思？”谭楚一边问，一边迅速两三口将包子解决掉。
“我们需要你去一下公安局，协助我们就昨天发生的事件做一些工作。”方雪婷微微一笑，说道。
“哦哦，这我熟。”谭楚站起身，穿上外套，“你们跟以前一样，直接打个电话不就得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们队长特地说了，要亲自来接你。”方雪婷一本正经，却也掩饰不住眼里的笑意，“他说现在这天气，骑电动自行车太冷，不要让重要证人感冒。”
“这样啊，你们人民警察还怪贴心的。”不知怎的，谭楚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和方雪婷一同坐车，来到了城南公安分局。这次，谭楚被安排进了一间稍微大一点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比较昏暗，四周墙壁都是锁起来的档案柜，正中间有一块白板，上面画着各种看不懂的文字符号，贴着泛黄的剪报和照片。白板旁，是一张压着玻璃的木质办公桌，看上去十分有年代感。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我们队长。”方雪婷给谭楚倒了杯水，就离开了办公室。
谭楚站起身，围着白板转了几圈，开始试图去阅读上面的信息。白板上虽然有不少汉字，但他依然很难组织出什么完整的词句。
谭楚将目光移到贴着的报纸和图片上，在一张几乎褪色得看不清的老照片上，谭楚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心中一惊，不由得向前两步，正想再仔细看时，办公室的门响了。
谭楚回头，看到一个穿着警服，身形清瘦，个子高挑的男人走了进来。
“坐下吧。”男人指着桌前的椅子，对谭楚说。
谭楚睁大了眼睛，盯着男人的脸。
他感觉自己的脑干在那一刻是缺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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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半日
年轻人还是带着那副冷冷的表情，十分平静地看着谭楚。
他穿着警服，一直乱糟糟的头发梳整齐了些，衬得整个人更加挺拔俊秀，还有了那么一些的禁欲美。
谭楚的脑袋开始飞快的转了起来。曾经的点点片段在他的脑袋里排列组合，配合着年轻人警察的身份，逐渐形成了一圈完整的逻辑。
为什么总是在案发现场见到这个人？肯定是警察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在出外勤进行便衣调查。
为什么城南公安局总是对他关于年轻人的证词毫不在意？因为这个年轻人是他们自己人。
为什么他总要帮自己？人民警察嘛，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他们的责任。
方雪婷之所以在发现尸体后还放过钱乐乐，大概也是因为需要她作为诱饵，将觊觎钱乐乐的违法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那这个人，为什么昨天不跟警察一起离开，而是要隐瞒身份到自己家里去住呢？该不会是……
“因为我需要去你家里进行搜查。”年轻人仿佛一眼就能看穿谭楚在想什么，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印着谭楚的身影。
“你跟很多大案都有关系，我们对你的身份有些疑心。为了不打草惊蛇，我需要对你的住所进行搜查。”年轻人说，“在你没有做准备，来不及藏匿物品的情况下。”
“哦。”谭楚摸了摸脑袋，“何必那么麻烦，直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拿着证大叫一声‘警察’，然后一脚踹开门搜查不就得了。”
“那是对付嫌疑犯的方式。”年轻人的脸上又出现了无语的表情。
“那你搜出什么来了吗？”谭楚问。
年轻人微不可查地抬了一下嘴角。
“公司合同和经营许可证等重要证件不要随便放在衣柜里。”他说，“买个保险柜。”
谭楚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挺关心我。”
他再一次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目光在他的肩章和警号上来回巡视。
“没想到你昨天说自己有体制内编制，竟然是真的。”谭楚说，“我怎么还是觉得不真实呢？”
要真是警察，还是队长，那岂不是自己把这个年轻人纳入麾下的愿望彻底泡汤了？
年轻人看谭楚一副依然像是在做梦的样子，便将自己的人民警察证掏了出来，摆在桌上。
谭楚看到了证件上年轻人一本正经的照片，以及照片下面的名字：霍赟。
“原来是真的啊。”谭楚挠了挠头，“霍……霍贝警官。”
年轻人有点好笑地看着谭楚。“念，”他说，“我叫霍赟。”
“我是城南分局非自然犯罪侦查支队的队长。”他自我介绍道，“因为并没有对外界宣传过，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我们是是专门负责与阴间相关的犯罪事件，维持阳间秩序，并与地府的工作人员进行协调的一支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