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似乎在措词,但是最终解释变成了疑问,“我在受罪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感觉心里,或者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我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可是上帝没来救我。”他笑着说。
我知道他深层次的意思。
他是那么相信我能保护他,可是我没能拯救他。
我是个承载了他所有的希望,又毁了他所有希望的人。
我是个罪人。
“可是……”
理由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的,我本来应该留下来保护他的,我知道有人对他窥视很久了,我知道老板只是个为了在江湖立足什么都敢干的人,我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危险当中……
但是我脑子里只有离开的念头,只有快快把钱拿到手然后离开的念头,我抱着天大的侥幸心理,然后把他的安危扔在了脑后。
“让我安静安静吧。”hyde双手摸上我的脸侧,“可能一开始就注定我不能离开。”
这句话,我一生都不能忘记。
我们分开了。
不能说是谁离开了谁,是命运的操控,让我们离开了彼此,虽然我们都不想。
我想hyde那时候对我很失望,或者说很绝望,他孤立无援的时候,我不在场……我在哪儿?我在高速公路上一个劲的踩着油门,怀里,揣着刚取出来的一百五十万。
我想,也许我们只是分开一阵子?我们不可能就此永别的,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能说永别就永别呢?我们会再见吧,哪怕是若干年之后?
谁知道……
天知道。
12月1日大雾
今天我又吐了,本来都想好了把实验用的动物当成是木头的,塑料的,把实验中的症状表现当成是纯粹的医学现象,或者病毒和细菌的元素排列顺序,可最后还是吐了。
sakura说我太敏感,还说这么下去可不行,难道要一直这么看不了实验现象?我心里也明白,但是就是控制不住。从我到这个实验基地,已经三个月了,一开始还就是基本的细菌构成研究,后来就变成了动物试验,我有点措手不及,当初在大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做过,最多也就是尸体解剖,我本来以为试验基地的动物实验也不过如此,可实际上竟然是把研究出来的新型病毒应用到动物身上。
天哪……
军方到底要干什么?!
sakura说不要多问,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人应该管的,也不是我们这些人管得了的,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对于军方和政府来说,我们只是工具,研究工具,研究新病毒,然后研究疫苗,然后批量生产,然后给每个国民注射……
这套程序我懂,我们是最基础的那一环节,也是最痛苦的环节。
不,最痛苦的应该是那些被用来做实验品的动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被我吐的乱七八糟的白大褂现在挂在阳台上,是sakura帮忙洗的,我挺佩服他,在试验基地呆了两年多,居然没有逃走,虽然比我年龄还小,但我还是应该叫他一声前辈。这家伙是天才,他家四代军医,到他这里遗传基因似乎得到了空前的发挥,他在我刚刚考进大学的年纪就从国家第一军医大学毕业了,然后没过几年就被送进了这个基地,从事这种可怕的研究。
我没想到自己会被分到这里来,也没想到会遇到他,我的成绩是最好的,但是却不是我骄傲的资本,我本来想的是做个普通的医生,或者好像许许多多的战地医生那样为了挽救前线战士的生命而努力,谁知道……唉。
“tetsu,上战场的话,随时会丧命的。”
这是得知我本来目的时候sakura对我说的,我只是笑笑,没有说别的,现在我觉得,就是让我到前线去牺牲,都比关在实验室里虐待动物要好。
我究竟还要在这里煎熬到什么时候啊……
老天,我好饿,可是什么都吃不下去。
不说了,睡觉去了,但愿不要做恶梦。
但愿,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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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我和hyde没有分手,至少我还在梦里梦见过他。
昨天晚上,我梦见我们过去的事了,上学的时候,在贵族学校,一起逃学,一起作弄老师,我帮他打架,陪他罚站,替他受罚打扫了整整一个月的男厕所……这些都好像就是昨天刚刚发生的,太清晰,清晰到刺眼,好像万丈阳光都照进我眼睛里,我觉得晃,觉得晕,觉得自己瞳孔放大,我直恶心,好半天才渐渐冷静下来,我慢慢感觉到周围不再那么亮了才偷偷睁开眼,面前,是苍白的天花板。
我醒了。
机械的起床,洗漱,穿着睡衣叼着烟在狭小的屋子里走来走去,我直到听见墙上的挂钟敲响才恍然,今天又早早起床了。真是违背我一贯的作风,这么早起来,我又能去哪儿?在街上闲逛?还是去租录像带看一整天?没有了hyde,我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一个合格的作战参谋,我的生活没了计划,没了预算,我一团糟。
他是在我被保释出来的第二天从我这儿搬出去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做了爱,是很激烈的那种,我们尝试了原来从来没尝试过的姿势,用了原来从来没用过的情趣用品,我甚至没有戴套子,□弄得到处都是,我听见hyde在我耳边放肆的低叫,最后一次□的时候他咬破了我的耳垂。然后,在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无力地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