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堂在紧张么?
难道……他要私下里感谢一下我对他的当众维护?
本多胡思乱想起来,然后,他听到了御堂平稳但是严肃的声音。
“……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在你的公司里,和上级顶撞最后吃亏的是你而不是别人。如果你还算聪明,应该能明白我什么意思。唱反调又不懂技巧的话,是很危险的事情。”
本多在短短几秒钟之内窝了一肚子的火。
“哎!我那可是在帮你说话哎!”
好吧,干脆把真相告诉这个不通情理的自大狂好了!免得他这么不识好歹,被人维护了还反过来教训别人!
御堂只皱着眉看了本多片刻,便轻轻哼了一声之后,别过脸去,音调低沉的回答说:“……谢了,可我似乎目前还不至于需要你特别关照。”
如果有一种情绪可以简单的叫做爆炸,或者可以复杂些叫做热脸贴冷屁股之后的气急败坏恼羞成怒,那么本多现在就是这种情绪。
他气得都要笑了。
“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啊——真是,完全的一点都不可爱!!”
扔下这么一句话,本多崩溃的转身,甩开大步走掉了。
会议室门口,只留下御堂站在原地,他用难以描述的表情对着本多满是乌云的背影,满耳朵,都是“可爱”这个诡异的单词在反复回响。
12
—、旁观者清—
那是御堂被本多喊了一嗓子“不可爱”之后的第一个周末。
实在懒得在家里做那个被克哉鄙视的咖喱饭了,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之后,无事一身轻的单身汉决定跑去附近一家还算不错的餐馆凑合一顿。
但他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最里面那张桌子旁边的佐伯,还有……片桐课长?
“哟~!”挺兴奋的叫了他们一声,本多大步走过去。
“啊,是本多君呐……”
“你怎么来了?”佐伯惊讶之余有点失望,打断了片桐刚说了一半的招呼,他看着大大咧咧的家伙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
“哎?来饭馆当然是吃饭呐,难不成还能是相亲?”本多说得理所当然,却让坐在佐伯旁边的片桐打了个冷战。
“啊,相亲倒是不大可能。”眼镜片后头的那双眼使坏的眯起来了,一只手悄无声息轻轻搭在片桐的大腿上,“约会的话,就相对合理多了。”
“别闹了,谁会选这种家常菜馆约会,情调也太差了吧。”只顾翻看着桌子上的菜单,本多说着毫不顾忌的话,他没有注意到,佐伯眼里已经渐渐露出凶光来了。
“那么,你换一家更有情调的地方吃饭好了。”手掌仍旧在已经微微发抖却还必须保持仪态的大叔腿上摩挲,佐伯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框架。
“情调和价钱是成正比的,等我飞黄腾达再说吧。”选定了几种喜欢吃的小菜,把勾选好的菜单交给服务生之后,本多才想起来追问一句,“对了,片桐课长,怎么和克哉一起吃饭?”
“啊……”
“偏巧碰到的。”没等片桐编造可能会漏洞百出的理由,佐伯就抢了先。
“啊~那还真是巧极了,难得咱们三个能碰到一起。”
神经果然大条的家伙看起来挺高兴,佐伯见实在没有什么借口赶走这个硕大无比的电灯泡,也就只好叹了口气,准备赶快吃完饭好离开。
“呐,本多君,最近在gn情况如何?很辛苦吧?”片桐终于不露痕迹抓开了佐伯的爪子,拿起桌面上的筷子,他用别的话题调和着诡异的气氛。
“唉——别提了,何止是辛苦。”正被戳中了脊梁骨,本多满脸的苦大仇深。
“怎么?御堂用无形的鞭子虐待你了?”佐伯挑起了嘴角。
提到御堂,而且又是从佐伯嘴里说出来,并且是那种语调,让本多稍微有些不爽,他一下子就又想起来那次这家伙和御堂约在车库门口见面的事情来了。那一回,他胡思乱想了很多,有的没的都一股脑钻进了思维回路。真想直接问上一句那天你们到底去了哪儿说了什么,可又怕让片桐觉得尴尬,自己的职员,和gn的职员私下接触……终归,还是不好的吧。
哎,算了算了!
“何止是虐待,简直就是摧残。”本多撇了撇嘴,“工作做得不好,他挑三拣四,做得好,他倒一个字也不提了!上交的报告起初他都要亲自过目哎!有必要嘛?连错别字都给我改出来,呿,他干脆把我的报告印一千份上街当传单发好了!还有,加班都要忍受他的啰嗦,还给我写到评估函里去!呐,片桐桑你是见过的吧,就是那个评估函。那哪里是溢美之辞啊,简直就是披着溢美外衣的讽刺吧!最可恶的是,这个人都听不懂别人在维护他,在替他说话!上次在会议室里搞得我好像个自作多情的白痴一样,最后他还回过头来教训我……”
一声低低的笑,让本多一下子没了倒苦水的情绪。
“喂!克哉,你也太没同情心了吧?!”他看着终于控制不住笑了出来的佐伯,眉头拧到了一起。
“谁让你说得像个怨妇似的。”手托着下巴,佐伯直接点明了本多的破绽,“说是诉苦,其实只是在撒娇吧,要是真的不堪忍受,怕是你早就逃回来了。其实现在退缩也还来得及,罪孽让替罪羊去承受,换个人去给御堂凌虐,你就可以解脱了。”
这一番话,倒真的把本多说愣住了,他瞪着眼,几次欲言又止,直到服务生把菜端上来都还没想到该说什么。下意识伸筷子过去,却被佐伯一下撤走了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