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不是你的。”眼神阴郁的甩了本多一眼,佐伯把盘子轻轻推到片桐面前。
“啊?噢噢,是片桐桑的啊,抱歉我没注意。”本多傻笑着缩回手。
“不要紧,大家都尝尝。”片桐有些局促,本想把盘子往桌子中间推推,却让佐伯阻止了。
“和这个大条的人一起吃东西,会被他感染幼稚病菌的。”说得格外严肃,佐伯在本多控诉他偏心之前就开了口,把话题牵回了正轨,“喂,本多,你要不要回来?离开gn?”
“……啊……其实……”这个问题让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家伙一下子安静下去了,沉默了半天,本多摇了摇头,“不,其实……倒也不能说是……不堪忍受。御堂这个人……还不至于让我想逃跑。”
“啊……不想逃跑啊。”佐伯看着对方脸颊上渐渐泛起的绯红,一边暗笑到内伤,一边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说话方式淡淡提着建议,“既然不想跑,那么,就赶快迈大步追上去啊……”
13
—、果然混乱—
御堂从办公室外头走进来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实际上本多也没有期待过他能有什么表情,这个一贯高傲冷漠的家伙怎么可能愿意像过去的克哉那样对他露出可爱的笑容呢?或者,至少是像现在的克哉那样对片桐课长露出邪恶的笑容也好……
算了,不要搭理他。
本多这么想着,低头只顾看着手里正在收尾的些统计数字与问题汇总。
但是,御堂,这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这冷漠无情的铁血工作狂,这了不起的年轻有为的部长大人,终于还是一步一步的,稳健而且目的性极为明确的,朝着他,本多宪二,这备受压迫的下层员工,这不想惹麻烦却总鬼使神差要和麻烦同床共枕的倒霉蛋,这已经习惯了做好报告之后首先检查错别字和不够优雅完美的语法的联络员先生……一点点的,走过来了。
并且终于停在了他面前。
“非要我先开口和你打招呼嘛?本多先生。”冷静的腔调,冷静之中略微带着的那一点诡异,本多没有听出来,因为他很快就被御堂的话给斗起了火气,“看来你并不是外表那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至少你还会用装作在埋头工作的方法来让我主动跟你说话,如何?很有效吧?这样能找回一部分你的虚荣心了?”
本多“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笔摔在了桌面上。
他靠在椅子柔软的靠背里,皱着眉头,仰起脸看着御堂,然后,他发现不对劲了。
和以往的严谨,乃至是严苛的穿着方式不同,这次,御堂没有穿西装里面的配套马甲,甚至西装本身都并未扣扣子;领带也没有紧贴着喉结,而是往下拉了至少三寸;衬衣没有扣好领扣,硬挺的尖领子略略敞开,露出里面苍白的皮肤;至于那脸颊上微微的潮红,说话时不自觉挑起来的眉梢和眯起来的眼,以及说完话之后荡漾出一个浅笑的唇角……
本多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你……你……”
“‘我’什么?”简短的追问,御堂像是不准备给本多喘息的机会。
“啊,不,没什么。”摇了摇头,本多开始觉得不知该看哪里,按照标准的“日本式”的礼节,和对方说话的时候,是不该死盯着人家脸的,而应该是下巴附近的位置,这样会显得比较诚恳。可是……下巴附近么?往下一点,便是随着说话就会上下滚动的喉结,往上一点,便是随便从五十音图里选一个音来发声都会口型完美的嘴唇。
不行,他会受不了的。
那么,还是对着御堂的眼跟他交谈?那双若有若无带着迷雾,并且是略显水汽的淡紫色迷雾的眼?那如梦如烟亦真亦幻的眼神?
不行,他会死的。
“你、又在加班了……嘛?”刻意放慢了的语速听起来让人后背发麻,御堂凑近了一些,气息之中恍惚的酒精味道让本多一下子瞪大了眼。
这家伙喝酒了?!
“喂,我说你啊,不会是喝醉了吧?”满头黑线站起来,本多叹了口气。真是的,这个人啊,原来是酒精的功效让他这种表现的,要说酒可真是好东西啊,能让冰山变火山。好在他本多宪二是个正派男人,不会因为天色已晚,办公室里又只有他们两个而有什么有悖他那种一贯正义使者作风的举动。
啊,但是……话是这么说啦……可……
“……酒的话,若是不能醉人,还喝个什么劲?”
那飘渺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本多只觉得那淡紫色的迷雾已经进一步把他给笼罩了,包围了,吞没了。他无法挣脱,无法动弹,甚至连个不字也说不出来。
实际上……他已经开始想——干吗要说不呢?
这是个很可怕的想法。
“……喂……我说,御堂,你、你……你不会……”本多下意识的按住了胸口,他怕自己的心脏会突然蹦出来逃掉。
御堂似乎明白他的意图了,因为那只骨感的,修长的,漂亮的,灼热的手,无声无息抬了起来,按住了本多捂着胸口的手掌。
“‘我’不会什么?”低沉而且富有磁性的声音钻到本多耳朵里。
不,等等,钻到耳朵里?
“哎——!”反应过来时,御堂的嘴唇已经凑到了他耳根,滚烫的呼吸掠过耳廓,本多只觉得小腿一阵酸痛,大腿一阵麻痹,脚跟想要用点力气站稳,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他一屁股跌回了椅子里。
本多失去了所有的抵抗余地。
因为御堂接下来就分开腿,整个人坐在了他身上。那双经常傲慢的交叉在胸前的手臂,现在就环绕着他的肩膀,酒精味道进一步拂过他的脸侧,骚弄着他的神经,撩拨着他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