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学部教学楼里是各种各样的练习室,有舞蹈室、录音室、琴房等等。佐助也不知道鼬他们具体在哪一间,只能一个楼层一个楼层,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
找人是个枯燥又耗费体力的活,但是佐助却乐在其中。他喜欢这所大学,虽然这喜欢可能完全出于一种爱屋及乌的心情。但这里的一草一木,人群建筑,就是因为鼬存在于此而真的与众不同了。就连这里的天空,也有了专属于自己的独特色彩。
他走过琴房,看见十指如飞的学生们操纵着黑白相间的宝器施展出行云流水的魔法,于是一整条走廊就这么沉沦在音符构成的魔咒里;他走过舞蹈室,看见姿态轻盈的学生们将肢体舒展成或妙曼旖旎或硬朗刚健的形状,壁镜里倒映出他们年轻的面孔上特有的灵动表情;他走过录音室,看见引吭高歌的学生们在电容麦克前紧闭着眼,心甘情愿地任巨大的耳机隔绝了他们与外界所有的联系……
这个纯净到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这个所有人都单纯地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着的地方,就是鼬生活的环境中的一部分。
佐助胡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已爬到三楼。
他站在楼梯口,看着延伸在手边的走廊,不知该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好在这个时候,离左手边最近的那间教室里传来迪达拉的喊声——
“同志们,朋友们,休息时间结束,让我们满怀着喜悦和激情继续奋斗吧,嗯!”
part3排练
合成器的绮丽音色像是突然升空的礼花响彻整条走廊,佐助向那扇半开的门走过去,将自己隐匿在午后斜斜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这个角度刚刚好,能看见用疑似九阴白骨爪之类的诡异指法狂按键盘却一脸陶醉的迪达拉,能看见将鼓锤抡得跟擀面杖似的狠命敲击着架子鼓表情却认真得有些狰狞的鬼鲛,能看见用弹棉花的指法拨弄着吉他的弦一脸戾气地抱怨着“鼬你这不是人的玩意儿为什么学什么东西都这么快”的蝎,还有……抱着一把贝司娴熟地制造着低音的他的哥哥。
四个人迎着充斥了满满一屋子的阳光,将带着暖金色光晕的背影投给佐助。
佐助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安静地缩在角落里,拿出手机,调出录音功能。
这个时间刚刚好,前奏过去。
鼬凑近立在身前的麦克风,用比以往说话时更为柔软,略略带了些鼻音的声音唱到——
健气に笑いた一轮の花く夸らしく
(勇敢地绽放着的一朵花,如此梦幻,如此高傲)
佐助这才意识到他长这么大,好像从来没听过鼬唱歌。想来也是,他自己都只是在推不掉的同学聚会上才有机会去ktv,被一帮闹哄哄的人逼着唱那首该死的《圆滚滚的地球》【……神曲地球又出现了==】……而他和鼬出去玩的时候,ktv永远是被封杀雪藏的禁忌地带。他不想在自家哥哥面前丢人,也就因此错过了听鼬唱歌的机会。
鼬唱完了第一句,侧过脸看向弹棉花弹得不亦乐乎的蝎那里,蝎暗地里咒骂一声,然后对着自己面前的麦克风唱了起来:生きてく力に满ちてる君を见て泪があふれ出した
(看着充满勃勃生机的你,我的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
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佐助从蝎咬字的凶狠程度推测,蝎的脸上的表情一定又变得咬牙切齿的了。
蝎的歌声意外的很好听,跟平日里说话的声音不太像,有种清透而富有层次的感觉,假如他能不那么愤怒地大力咬字的话,歌声一定会更耐听。
接下来的一句依然是鼬,依然是那种温柔得像一张细密柔软的蛛网一样,在不知不觉间就捕获了人全部的听觉的声音——
もう一度最初から永い途を步こう
(让我们再一次重新开始吧,一起踏上那条长长的归路)
……
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音还缱绻地徘徊在空气中不肯离去,短暂的寂静包裹在它划过的盘曲的轨迹中。
迪达拉突然“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夸张地挥舞着爪子,差点把面前那架从文艺部借来的价值不菲的合成器撞掉:“老子这次没弹错啊啊啊!!!老子不用切腹了嗯嗯嗯!!!”
紧接着鬼鲛甩了手上的两条擀面杖,不,是刚刚被他像挥擀面杖一样挥舞的鼓锤:“老子也没敲错!!!老子不用自宫了!!!”
然后蝎撇了吉他,扶着麦克“哈——哈——”地大口喘气,副歌和声中的高音部分快要了他的老命了:“爹就是这么被坑死的…
…爹的喉咙快要穿孔了有木有!!!”
好像这种时候,就只有鼬还有闲心提醒他们刚才的练习中存在哪些不足了,也许这是前世当过一阵子暗部小队长的职业病——
“键盘手继续注意节奏,鼓手注意控住力度,吉他手没有问题,但是蝎,第二段的和音,你走音了……”
蝎把手搭在腰上,没好气地瞪他:“就你好,就你没错误对不对?”
鼬很诚恳地说:“不是,我也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你一走音,就把我也拐跑了。”
蝎用手扶着胸口,一口气缓了好半天才上来:“¥&……”
就在蝎像倒拔垂杨柳似的扛起话筒架大吼着“看我的誓约胜利之剑!!!”冲向鼬的时候,他们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佐助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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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
四个人一起回头,看见穿着校服和毛衣外套少年背靠着墙角,笑得手快要握不住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