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规定晚上必须有个陪床的家属,楚逸珩知道迟晚今天归队,直接来了医院接班。
原本林泉负责送饭事宜,但因为迟晚在这儿,抢了白晓陪床的活,于是白晓就抢了他送饭的活。林泉待在家里也没事做,跟着楚逸珩一起来了医院。
几个人还没说几句话,护士来叫家属去缴费。迟晚走了还没两步,洛宁就捉住她手腕,把银行卡塞给了她:『密码是你生日。』
将爱人的生日当成密码,把她融入在生活中的一点一滴。迟晚几乎可以想象他每次需要用钱、输入密码时的样子。
林泉和楚逸珩立刻此起彼伏地咳嗽,迟晚回过神来,几乎落荒而逃去缴费。
迟晚刚走出去,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拎着大包小裹走了进来。
昨天隔壁病床出了院,还没安排新病人,如果是来探病的,除非走错了,否则只能是来看洛宁的。
“你好,你是?”楚逸珩客气地询问。
西装男轻轻啊了一声,说:“我是受洛永森洛总的委托,来看望洛宁,洛大公子的。”
“……”
三人都因为这句“大公子”眼皮跳了几下。
西装男看到穿着病号服的洛宁,断定他就是自己要探望的人,抢先道明来意:“我是洛总的助理,你父亲听说你住院手术,特意派我来看看。他最近实在是忙,最近有几个海外项目需要他亲自抓,是真的抽不开身……”
总而言之一句话,人是真忙,忙到能记得派人来看看都是值得夸赞了。
洛宁看着这位一顿叭叭,莫名觉得眼睛累。
昨晚他爸给他发微信,罗里吧嗦一大堆,重点就是洛毅最近学业重,压力大,他妈妈察觉出了不对劲,带着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给出了一堆建议,其中一项包括让他学一学绘画,可以调节心情。
在洛永森看来,学绘画好啊,这不就有个现成的老师吗?
洛宁被唠叨的没办法了,拍了张手上的滞留针照片发了过去,说:【住院呢,真没时间。】
楚逸珩和林泉挨着坐,他这个视角正好能看清这些礼盒上印着什麽,当看到深海鱼油这几个字的时候,楚逸珩忽然觉得脑仁子疼。
助理说:“这些礼品是洛总特意交代我买的,洛总对您……”
林泉显然看出了这些东西华而不实,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特别叮嘱了,这些东西术后不能吃。”
“不……不能吃啊?”助理懵了几秒,“可……像这深海鱼油什麽的,都是好东……”
“他海鲜过敏。”楚逸珩没林泉婉转,一点面子没留,直白地说明了原因。
助理哽住了,下意识解释:“我……洛总他没说……”
助理没说完就住了口,心想当爹的连儿子什麽过敏都不知道,也不交代叮嘱一下,他可不就按照商场推销买的吗?这要是说出来不是越描越黑。
“那……”助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到解决办法,汗都快下来了。
洛宁原本不準备给洛永森留面子,这些东西怎麽拿来的怎麽拿回去就好,放这里凭白占地方。但转念一想,何必为难这个职场打工人,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只要不介意我转送他人,就留下吧。』
“不介意不介意。”助理如蒙大赦,“您好好养病啊,我先走了。”
助理闷头往外走,跟交完费回来的迟晚差点撞上。
“刚那人谁啊?”迟晚问。
“洛总派来慰问的助理。”楚逸珩答道。
迟晚瞬间了然,在看到深海鱼油的那一刻,脸色不自觉地沉了一下。
医院规定的晚饭时间早,白晓送饭过来,又给洛宁带了几件换洗衣物。看到那些华而不实的营养品,有些惊讶:“这谁送的?”
千里迢迢来送过敏源,能不能长点心?
迟晚解释了一遍,白晓内心直叹,这便宜爹是充话费赠的吗?
楚逸珩出来打圆场:“阿姨您做点心啦?是不是有我喜欢的巧克力味的?”
“有的,你们爱吃的我都做了。”白晓拿出两袋点心,给他们几个分着吃了。
……
夕阳将落,一抹余晖斜斜照进病房。洛宁的病床靠窗,恰好浸在流火似的金黄中。
迟晚昨晚给他做了个日常表,什麽时候休息,什麽时候工作,什麽时候锻炼什麽时候複查,标注的比她的赛程表还清楚。
做完了日常表,她亲了下他的嘴角,说:“年前先按照这个计划表过,医生对我说,做了手术之后一个月内都不能感冒,一定要小心。”
洛宁被这个吻哄得连连点头,她明知道他稳重自持,不会拿自己身体瞎搞,但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叮嘱。
迟晚该回去了,深冬的白天短,等天黑了再走不安全,趁天光还没完全消失,林泉已经让小陈开车在医院门口等着,交代他务必把迟晚送到公寓的大门口。
洛宁再不舍也不敢表现出来,表情温和地对她摆摆手,示意她一路平安,到了记得给他发消息。
白晓送迟晚到医院大门口,两人刚离开病房不久,林泉就指了下窗台:“去那看看,还能再看会。”
楚逸珩啃着苹果,看着趴在窗台望眼欲穿的好友,忍不住说:“当年王宝钏苦守寒窑是不是就这个样?”
林泉笑了出来:“估计差不多。”
其实分离这件事,时间久了,自然就习惯了。可是一旦中间见了面,再次分开时,一切又要从头适应。
洛宁看着窗外远去的汽车,心想,人啊真是太容易被惯坏,刚离开这麽一会,他就开始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