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骑士一声响亮的吆喝,英格威看见野草在猛烈的狂风中低头,顶端沾染白色积雪的南方大山在远处矗立。草地一直延伸至脚下,最后进入山谷,阳光无法射入那里,绿色如裙带的草原隐遁在山谷的黑色缝隙中。太阳升起来了,两旁的景物被迅速抛到脑后。
两匹骏马踏过一条小溪,进入较宽阔的道路上。
眼前豁然出现一座被围墙包围的山丘,道路环绕着许多覆盖着翠绿草地的小丘。洁白的小花盛放在草地上,与雪山上的白色积雪遥相呼应。它们如同从山上飘落的雪片,重新扎根在绿色的泥土里。
英格威同样注意到了道路左右两侧共十六座坟墓,这些都是洛汗骁勇善战的先王们。他们长眠在心贝铭花下,这些圣洁的花朵整年开放,永不衰败,验证着洛汗一代又一代的英雄史诗。
随着蜿蜒的道路,两人来到山丘的最顶端。伊多拉斯的大门近在眼前。
两人下马,英格威在骑士的带领下上到阶梯上。
“报出你们的姓名!”大门边守卫的兵士手握利器阻挡了他们的去路,身上披挂着精亮的锁子甲,口气听来不太友善。而且,他们说的是洛汗语,而非中土的通行语。
“报名字?”骑士瞪眼看着守卫,战甲因他的动作发出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你不长眼睛吗?居然让我报名字!?”
守卫立刻胆怯的缩缩脖子,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国王下令要求凡来觐见的人必须用骠骑语说出身份姓名,不是洛汗的盟友将予以驱逐。”
“我是洛汗的子民!我只服侍国王!”骑士惊怒的吼叫,“滚开!”
“伊欧参,息怒,请息怒……”守卫为难的阻挡欲直冲进去的强壮骑兵。“我们也没办法啊,这是国王命令,您这么做国王怪罪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伊欧参终于止住蛮横行径,守卫们立刻松了口气。老实说,他们根本没有阻挡他的能力,如果他执意强闯,他们这些守卫只有干瞪眼的份。
伊欧参走到英格威面前,“会说洛汗语吗?”
英格威摊摊手。
微叹口气,骑士猛踢了下大门边的石柱,转身道,“抱歉,今天您也许见不到国王了,其实,就连我们都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什么事这么吵?”一个面色苍白男人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眼珠中的黑色晦暗死寂,嘴唇乌紫泛青,嘴鼻两侧各有一条线条刻薄的法令纹。
“顾问大人。”守卫立刻为他让开路。
英格威听到伊欧参不屑的冷哼,“巧言葛力马。”
“这不是伊欧参吗?你已经被伊多拉斯驱逐,国王不再需要你了,你回来做什么?违抗国王的命令是不赦之罪,你——”葛力马还没说完,伊欧参一步跨到他跟前,盔甲上的血迹此刻看来尤为骇人。葛力马在骑士高大身形的压迫中害怕的连连后退,此举引出伊欧参一个讥讽的笑。
“来、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扔出去!快!”葛力马迅速躲到守卫身后,连番叫嚣。“他是叛徒,他要行刺国王!”
守卫们无奈只得听令,迅速朝四方包抄过去,其中一人行到英格威面前时,脚下一绊摔倒在地。爬在地上的人恼羞成怒的抬头瞪视始作俑者,英格威慢吞吞的换了个站姿。“下次走路要看好脚下,对了,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吧?”
“他居然还有帮手!把他们一起抓起来!”
“都给我住手!”一声呵斥阻止了现场几近失控的场面,一个身披美丽金发的女子走到所有人面前站定。女子非常美丽,眼中隐含怜悯的哀伤,可此刻的她更有股凛然的王者风范。士兵们在她面前不敢造次,纷纷收敛行动,静立一旁。
“他们是我的客人,我要亲自招待他们。”女子的声音如初冬晨曦的霜露,晶莹但冰凉透心。
“可是公主,国王命令……”
“如果国王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女子转而看向葛力马,“这样还有问题么,顾问大人?”
葛力马垂下耷拉的眼帘,干笑两声。“请,您请。”
女子冲伊欧参和英格威点点头,“跟我来。”
骑士没有丝毫犹豫跟了上去。英格威则在努力寻思当初学的洛汗语都还给谁了……
唉,真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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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大门打开了,公主带着英格威和伊欧参走上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大道,大道直通山丘顶端的黄金宫殿梅杜西。脚下的大道夹杂着一段又一段的阶梯,它们被精心设计成各种颜色,若隐若现的漂浮在鹅卵石与草地的接缝处。
一路上他们经过许多暗色的木房小屋和门扉,道路旁一直伴有一淙缓缓流淌的溪水。
当公主被一个守卫拦住去路时,英格威看到一个池子,池子里的马头雕像正喷涌着泉水,泉水流到一个更大的池子里,最后再汇入底下的渠道。
阻挡他们继续前行的士兵竟比先前的那些人更高大,四周还坐着其他的守卫。他们将出鞘的宝剑放在膝盖上,胳膊上的绿色盾牌闪闪发光,胸甲上的骠骑徽章更是被擦拭的好似镜子一般光滑。
“请原谅。”
公主睁大眼直直看着他,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责问神色。“哈玛……”
“请原谅,公主。”哈玛欠身道,“我自是不敢阻拦您的去路,但是他们必须把武器留下。”
伊欧参冷哼一声:“我还是先离开吧,让我把武器交出来等于让我双手奉上自己的头颅。再说西南两边的防线吃紧,我应该立刻返回加入战斗,王子正在西边作战,我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