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唐袅衣无法再视而不见,暗自轻叹倒霉。
她提着食盒转身莲步至凉亭内,垂头行礼:“央王殿下恭安。”
陆朝央懒倚在漆黑柱上,视线落在眼前明显有怯的少女身上,凌云髻微凌乱散开,柔风吹过几缕碎发拂在娇俏的脸上,有种无知无畏的懵懂。
她明显就不情愿碰上他,哪怕碍于命令上前来,也是谨慎地选了距离他最远的位置。
陆朝央并不明白为何她避他如此,似乎他还没做过什么令她会产生惧意的行为。
所以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他微扬下颚,狭长的凤眸冷凉如霜,“过来。”
他再次重复命令,听不出语气中的喜怒。
唐袅衣脸呈犹豫,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往前移动步伐,警惕的在三步之遥止步。
“不知央王殿下有何吩咐?”她竭力忽视头顶传来的危险侵占感。陆朝央站直身,踱步至她面前的石凳坐下,指尖转动的精致匕首,倏然抵敲在桌上。
“放这里。”
他虽不苟言笑,但表现的意图很明显。
唐袅衣看了眼手中的食盒,心中划过一丝莫名,如实道:“殿下,这是别人用剩下的。”
“本王知晓。”陆朝央觑她手中的提着的食盒,夜色下冷峻得毫无瑕疵的脸让人猜不透。
他不仅知晓是从澜园提过来的,甚至还亲眼看见她做的这些糕点。
是否是剩余的他并不在意。
唐袅衣闻言心中怪异更盛了,悄悄掀眸疑惑地窥他。
见他冷淡的脸上的确没有丝毫作假,她的黛眉微颦,忍不住暗忖,怎么做给赤貂的糕点,接二连三有人感兴趣?
难道是饿得心慌,所以现在饥不择食?
唐袅衣心中虽是如是作想,面上却不显半分,体态温顺地上前,把食盒放在他的面前打开,然后端出已经被吃过一轮的糕点。
“殿下请用。”她摆完糕点便往后退一步,姿态恭敬得挑不出丝毫错。
陆朝央的目光掠过她的被风吹红的脸,还有淡粉口脂的唇,如她的人般大力些便能按出满指尖的汁。
他收回视线放下匕首,漫不经心捻起桌上的糕点,并未吃,而是开口询问她:“你与季则尘是何关系?”
唐袅衣迷茫地眨了眨眼,想了想,认真地摇头应他:“与少师无甚关系。”
陆朝央并不意外她的回答,启唇咬下雪白的糕点,甜腻的牛乳。汁霎时充斥舌尖,使他微眯促狭的凤眸,遮住翻涌的情绪。他从不喜爱吃甜,所以她也从不会做糕点,但无论她出去多久,怀里总会拿出用油纸包着的梨花糕给他。
这盒她亲手做的糕点味道并不差,咽下后竟有种还想尝的渴望。
但渴望不是对糕点,是对她。
陆朝央压下喉咙的渴意,不经意拿起放在桌上匕首,用钝面抬起少女恨不得埋进胸口的下颌。
他看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掩饰,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仪。
唐袅衣本能地察觉危险,脚尖不经意地往后撤一步,却生生停住。
“你似乎很怕本王。”
陆朝央看她的眼神冷血又凶残,充满侵占意和危险。
她现在就是暴露在凶残猎人掌下的一只羸弱怯兔,被迫抬起的雪白脸上俱是强装的冷静,还要尾音软颤地骗他。
“央王殿下风姿卓越,最是和善的贵人,民女并不害怕央王殿下,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说完这句话后,不知是何处惹得他突兀地笑了。
男人的冷嗤声着讥诮她蹩脚的谎言,抬在下巴的冰凉匕首往耳垂微微往下移,最后停在曾经留下过齿印的肩上。
他望着她轻颤出水波的眼,露出森白的犬齿,一字一顿地道:“这里已经被我标记过,哪怕你现在惧我,日后也得是我的。”
本是不想太过急促吓着她,她若不这般避着他,他倒是不介意慢慢的与她培养出感情。但近来他听了太多令他难以掌握的言论,甚至亲眼见过她被人,从澜园抱回院子的场景。他绝不允许看中的东西,落在旁人的手中,哪怕是毁了都可以。
不过他并不想走预知梦中的老路。
陆朝央冷睨被他的话吓愣的少女,似对他的话很诧异,杏眸张得微圆,被风吹红的鼻尖让她看起极其脆弱。
唐袅衣听见他这句话的确被吓到了,想不明白这句话怎么会是,和她只有几面之缘央王的口中说出来的。
还有,他方才说肩膀的标记,让她也想起了不久前的一天夜里,她的确被一位黑衣男子咬过。
没想到竟然会是央王。
他现在不仅拿刀恐吓,还威胁她,真的太讨厌了。
唐袅衣抬起眸,手指抵在肩上的匕首上,小弧度地弱弱推了推,声气小得可怜:“我知道了。”
没关系的,她房里那把专门为他打造的匕首,现在回去就磨磨,日后她也一定毫不犹豫给他一刀,然后趁人不备,达成与央王你死我活的结尾。
她的乖巧让陆朝央很满意,收了抵在她下颚的匕首,屈指拂过她颤如蝶翼般的眼睫:“要记得你的话,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