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许莲台突然开口道,“大人误会了,其实我伤的并不严重,只不过是见那暗器上带了毒,便不敢轻易让伤口凝结,每每用钗子将那伤口刺破,将毒血放出体外。”
“否则……我怕大人来的慢些,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那大人该是多伤心难过呀。”
最后一句话宛如淬了刀子一般,一下扎到程大人的心里。
倘若他现在同她说自己真的会伤心难过,她必定是不信的。
他苦笑道,“是我没有护住你,你纵是怨我也是应当。”
“大人说笑了,纲理伦常,孝字为先,您先救老夫人的举措自然是没错的,纵是传到御史台任谁也说不出您一个不是,说不得,还是佳话一段。”
她表面说着这些替他开脱之言,可眼中的情绪分明毫不相干。
可程砚卿却一点也不介意,见她无大恙,他总算松下一口气,不过是说上两句不顺耳的话罢了,他又有什么听不得的。
他知道,这一回她怕是真的动了气。
但他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份气结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夫人,有气只管冲着为夫撒,待日后慢慢清算就是。只是,你中毒未愈,切莫要让急怒伤了心肺反倒不好。”他目光缱绻,温声劝解。
许莲台觉得背后一麻,心道难不成他瞧出了什么蛛丝马迹?
特意作这副恶心的样子试探自己?
还是他在记恨自己被掳走前给他的那一针?
许莲台心思转了几转,决定放弃阴阳怪气的风格,转而开始卖惨。
“大人可知昨夜我被那黑衣人掳出府时心里有多害怕?心下更是担心那贼人若是个见色起义的,寻个无人这境侮辱于我,那我岂不是替大人抹黑了……”
说到此处她低泣一声,又吹捧道,“全赖大人英勇,叫那贼人身受重伤,他一路携着我到了山间的树木处……”
害怕?程砚卿望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心中暗想,她离开时冲自己射出的那根银针可没体现出半分害怕之意……
但他面上却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甚至极其捧场的追问一句,“夫人受苦了,然后呢?”
许莲台美眸微微一动,一脸自得,“大人是知晓我的,等死不是我的性格。后来,我见他重伤难挨,就想寻了机会逃脱,只不过那贼人阴险狡诈,见追我不上就飞起一镖扎了过来,后来我就没了知觉……然后,醒来时人就已经在这处宅子里了。”
她睁着美丽的双眼,一把抓住程砚卿的双手,殷切的望着他道,“请大人答应我,一定要为我找到这位恩公,然后以重金相谢。否则,否则我这条命定是要交代在昨夜去了。”
程砚卿被她望的略略有些不大自然,轻咳一声,反握住那双微凉的素手,安抚道,“夫人只管放心,为夫必会差人仔细寻找,尽快寻到这位好心义士,也叫夫人早日安心。”
许莲台见他应下,毫不犹豫的将手抽了出来,抚掌道好。
哪知她这一拍,又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痛的柳眉微皱,好不可怜。
幸好,此时程前已经带着孟老御医从外面赶了进来。
要说程府的这场刺杀,许莲台倒霉被截,易云笙点背中毒,那孟老御医则堪称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