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分明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结果他却是三更半夜的,被这位相爷的家卫从被窝里薅了出来,不但要上登门治疾,还要拼着七十岁高龄的一把老骨头,跟着这些彪形大汉们在山林里的穿梭。
一走就是几个时辰,几乎一歇未歇。
孟老此时已经不能用狼狈二字来形容了,一头蓬乱的白,跟树枝勾破的衣衫。
程砚卿却是笑的温和有礼,“劳烦御医,为我夫人诊治。”
老头看到始作俑都程大人,气的冷哼一声,袖子一甩。“老夫无能,这半夜的颠沛流离已经没了力气,相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程大人却是不恼,淡淡的冲着程前吩咐一句,“孟御医身上无力肯定是饥寒所致,派人去孟府知会一声,让孟老夫人携家中小眷亲自为御医送来衣食,方显慰藉。”
孟老御医一听,这还了得,叫家中体弱的老妻,带着家里年幼的孙子孙女亲自上山为他送衣食,这不是要人命么!
老头气的真恨不能冲上去撕破他那张伪善的脸,许莲台见他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禁不住心下忧心,万一这老头气死在这里,那自己身上的毒还有解无解了?
“罢了,请夫人伸手,容老夫为您请脉。”
片刻,孟御医权衡一瞬,终于还是选择向恶势力低头,毕竟自己只是一名个空有医术没有实权的医官,而对方却是权势滔天的权臣。
家中等着至仕的小辈比比皆是,他却不能由着性子断他们前程,人活到他这把岁数,自然是不能再由着性子,该弯的腰得弯。
许莲台微笑着道了谢,也不避讳的将袖口一撸,露出伤口,展示于老御医脸前。
一旁捧着医匣的程前见状,慌忙低下头避开,他总觉得方才大人瞧他的那眼带了警告的味道。
天老爷,他不会秋后算帐要抠自己的眼吧,他真的只是一时愣住,才没能在第一时间低下头。
孟老御医收回搭在许莲台脉上的手,又凑进那伤口处仔细的观察一瞬。
摇着头只说了几个怪字。
许莲台心下一凝,知道他定是瞧出伤口不对。
程砚卿则望着一脸疑虑的孟御医连连问,“不知孟老可瞧出什么不妥,心中是否有了章程,能否将这毒尽快从我家夫人体内拔出?”
一直闭眼作沉思状的老头掀开眼皮不善的看了他一眼,现在一副殷切的模样给谁看呢,早干什么去了?
凭程大人的缜密程度,若真想护住一个人,又怎么会叫人在他眼皮子底把人带走?
反正说出来,老头是不信的。
孟御医收回视线犹豫一瞬,不小心触碰到那位貌美的程夫人的视线,心下一惊。
这是如何做到的,那眼中分明是带着笑的,可却又叫人瞧了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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