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辉恍惚着精神笑的苍凉:“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哪怕穷点,我们也会好好地过完这一辈子。”
“可穷就是原罪!”他通红着眼睛,“我雌君去调解的时候被那泼不讲理的雄虫推倒下台阶,社工中心因为对方雄虫的身份和施压,甚至不承认他员工的身份直接以临时工身份开除了。”
“我们没想讹他!只是我雌君身体真的很不好,那一推直接让他动了胎气躺在床上起不来。”
后来呢?
后来快要生产的时候,雌君虚弱不堪,还难产了,他匆匆推了工作回到家,抱着雌君在路口拦车试图去医院。
“过去了,过去了好多好多车啊!”梁辉哽咽,声音几乎听不清楚,“没有一辆停的,那么大的雨,我雌君一直在□□在流血,可那些车不愿意拉。”
怕血弄脏车?亦或是怕在车上出事担责任?不管是那种,他跪在地上也没能求来一辆车。
最后还是抱着雌君回到了胡同附近的黑诊所。
那黑诊所的医生一早就说了他救不了,这种情况必须要高级治疗仓和很专业的异能护理师才行。
可他没办法,只能让医生尽力试试。
试的结果就是他雌君挣命一样生下一个蛋,随后没熬过几个小时就去了,蛋也因为受损原因,孵化出来的崽子永久性智力受损。
治疗只能说会有一定改善,却没办法像正常虫一样生活。
从那以后,他又再度回到黑暗,做回自己最顺手的事情,去挣钱,养活孩子且到处寻医。
“所以说,做好虫有什么用呢?我遵纪守法,却最终连一辆救命车都没有,可我贩药贩毒,却连整个医院都能直接买下来成为私虫的!停一辆车算什么,我钱多了能让整个世界停下来看我!”
靳飞白沉默一瞬,最终怜悯地说:“你疯魔了。”挣钱的途径有很多种,你选择了死路。
有虫看见世间冷漠,于是会以同样的冷漠甚至是刀剑相向;有虫看见这世间冷漠,也饱受风霜,却依旧努力点亮自己,有一份光便发一份热,对世界缝缝补补。
“缝缝补补啊!”梁辉慢慢叙述完之后竟然再度恢复了风度,微微一笑说:“我捐献了17座医疗院,遍布边缘星系甚至联邦主星都有,这是一直在做的。”
“我甚至,曾经救过你和你的雄父。”他对着冉宁说,淡淡的,轻轻地:“我那时候哪怕为了生活,也依然想要守住一份底线。”
见过温暖的狗,怎么舍得继续流浪。
“可惜,你雄父被发现了,我被牵连,虽然没死,却被打的遍体鳞伤,被踢了出去没有了经济来源,我可以饿着,可小远呢,他还有很长很远的生命,怎么能就这么饿死。”
也正是那时候,他认识了医师,那时候的医师因为贪财,坑了一个大家族的虫大笔医疗费,被弄得丢了饭碗四处躲藏。
那也是命运的齿轮第一次转动的时候。
他多年看场子底层的渠道和一些暗处的条线很是清楚,而医师,刚好有能力做那些东西。
从第一次挣大钱,到最后攀上大家族一起合作,甚至于在混乱的时候直接联合几个没有生意可做的虫贩子团伙,在合作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他那时候才体验到,出行有自己的私家车和私虫司机,挥挥手就能单独为你而停的车。
“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而我也再也回不了头。”他本来,只是想跟雌君好好地,养大孩子,然后慢慢变老而已,如同许多许多的普通家庭一样,贫穷而安稳的度过一生。
梁辉声音平淡,这句话里面甚至没有遗憾和苦涩,只剩淡淡的不甘,风一吹便寻不着了。
完结啦
也许是因为撬开了口,后续的梁辉交代的很是利落配合,只不过在冉宁和靳飞白准备走的时候,他哀求说:“我承认我自己就是个垃圾,癞皮狗,丧家之犬,我确实曾经对你们有过恶意,但——”
“小远,小远是真的很喜欢你们,他是一个很纯粹的孩子,你们,你们不要讨厌他,这是你抬抬手的事儿而已,靳飞白,靳家主,求你,就照旧就好,他只要能活着就好。”
梁辉仓皇地求肯。
靳飞白疑问:“你既然早知道伤害我可能会让小远受牵连,你又何必非要”对我这么大恶意呢?
“我只是觉得,很多时候恍惚觉得,你跟冉宁,跟曾经的我们一样,你死了,就不用受罪了。”梁辉这么回答他。
冉宁和靳飞白能看出来他这句话没有撒谎忽悠,但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思维模式,于是靳飞白只留下一句让他好好配合,小远那边他保证不牵连的话。
然后在梁辉如释重负的眼神中走出去调查厅。
屋外的阳光十分的灿烂,冬日的风却足够凌冽,导致他们站在光下面,却没有多少倍温暖的感觉。
“长达二十多年的追踪终于有了结果,你之后是不是就不忙了?”靳飞白开口。
“嗯,近期不会很忙了。”冉宁想到自己接到的调转通知,因为还没能确定自己的调转岗位,只能先把最近的情况说说。
“调转啊~还是很危险的岗位吗?”靳飞白担忧。
“不会的。”冉宁安抚。
实际上冉宁并不到调转的年龄,但因为他的特殊情况(入赘+事件当事虫+李家的情况),导致他无法再在这种牵涉甚广的关键岗位继续待下去了。
“李家连累你了?入赘这个没事,到时候户口单列一下,不并入靳家在法律上你就还是独立户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