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清早醒来,没少肢体交缠……
食不言寝不语,卧室里很安静,纱帐外透入影影绰绰的烛光,勾勒出魏鄞修立体的轮廓。
他闭着眼,五官深刻鼻子高挺,这般不言不语,当真是俊美端方,仪表堂堂。
但这一切仅限于他未睁眼的时候,那双漆黑深邃且难测的眸子,比星辰还夺目,被盯上几息就脊背生寒,谁还会过分留意他的容貌?
若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那他的魂魄,想来是个修罗恶鬼。
提起圣上,皆是先惊其威势,感其冷冽,没有被吓破胆,才会慢慢意识到那天人之姿?
焉闻玉百无聊赖,此前没怎么上心,这会儿在寂静黑夜笼罩中,把他瞧了个仔细。
同吃同住最能拉近距离,消弭隔阂,此言果真有理。
换做之前,她哪有胆量盯着魏鄞修看,也没那心思。“陛下,你睡了么?”细细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魏鄞修不答,焉闻玉知道他没睡。
她趴着半支起上身,凑到他枕头边上,小声道:“陛下,臣妾想给你吹吹枕头风。”
魏鄞修睁开眼,微微侧过脸,视线落在她脸上,问道:“你打算如何吹?”
这可把焉闻玉给问住了,她只知道夫妻同床共枕,容易吹枕头风,具体怎么吹……又没人告诉她。
但是她可以学。
焉闻玉撑着手臂往前蹭了蹭,脑袋贴近他脖颈旁,嘟起小嘴轻轻吹气,吐气如兰:“陛下,你感觉如何?”
“……不如何。”魏鄞修耳根发痒。
焉闻玉低声道:“刘家谢姨娘心术不正,品行不端,当年不仅调换孩子,这期间还屡屡暗中侵害焉家,臣妾想把她抓起来。”
凭什么这是刘家家事,刘坤致身为家主不追究,她就能犯了错逍遥法外?
那受害者的人生又算什么?
刘静花固然可恶,她也确实是受害者,还有焉淮山夫妇,乡下人谋食本就不易,哪能由得人针对捣鬼,苦苦挣扎在泥地里……
如今还被刘家打断了腿?
亏得不是双手,否则一个厨子岂不成了废人?
“你躺在朕身边,先前都敢与朕赌气,如今不敢处置一个毒妇?”魏鄞修缓缓睁眼,眉梢微扬。
谁跟他赌气了?
焉闻玉懒得争辩此事,爬着坐起来,一字一句道:“我要把谢姨娘关大牢,还要打断刘静花的腿。”
一句话就能发落一个人,她从未体验过,她又不是堂上的官老爷……
可有一些所谓的家务事,官老爷不管,她若胆小怕事,谁来替无辜者主持公道?
焉淮山没有得罪任何人,更不曾亏欠刘家丝毫,简直是无妄之灾。
而她享用的刘家富贵,早已在登上马车的那一瞬一笔勾销,以五百金偿还清了。
“你不想杀了她们?”
魏鄞修打量她方才哭过的红色眼皮,毫不怀疑,便是递一把刀给她,都不敢下手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