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梁越的——”梁宏一口气提不上来,坐在车厢里,从胸口袋里翻出钢笔,倒了粒药,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伸手找水,已经气糊涂了,边吃药边大声说:“他和梁越以前在一起过!你不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别的男人也不行,是男人就不行。”
李夏煜对池曦文露出一个“完了,我爸咋也知道你和我大哥谈过”的眼神,对电话里道:“这有什么问题,大哥也认识,亲上加亲。”
梁宏气得快中风了,小儿子嘴巴甜会说话,总讨他欢心,这种时候还在说相声,无疑是火上浇油!他当时试图干预梁越变成同性恋的事,背后调查了池曦文,现他就是个普通渔民家庭出身的小男孩,没见过什么世面,准备给池曦文施压了,让他离开梁越,被梁越制止了。
梁越告诉他:“你调查的不彻底,他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你惹不起他父亲,除非你买凶杀他,否则他这辈子都会留在我身边。”
想了一万种方式,梁宏都没法拆散他们。违法的事做了,他担心被报复,池曦文出身不一样,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给梁越停卡?
梁越当时身家或许没他多,但这构不成任何威胁。
断绝父子关系?
梁越大概对此也只会平静地表态:“把文件寄给我的律师,他会代我签字。”
情绪稳定得滴水不漏,梁宏因此记恨上了池曦文,觉得他把优秀的大儿子给毁了,至少毁了可延续的基因。
那件事后,梁宏便悉心栽培小儿子,夏煜并不差,运动神经优异,没有走运动员的路子,本科是顶好的大学,学金融,绩点完美,在老师评价里也是最好的学生。
或许小儿子缺乏工作经验,但经验都是可以培养的,自己还能工作十几二十年再退休,等到李夏煜三十岁出头,四十岁,怎么也该有足够的掌权能力了。
到时放心将集团给他,也没有问题。
谁知道、谁知道……
他言辞激烈地命令李夏煜下来,李夏煜坚持要四十分钟后回家谈,两人都不依不饶。
池曦文拍了拍他的手背说:“别和你爸爸犟了,这样得不到任何好处,会让战况加剧,先去和他谈,我打个车回家,没多远。如果你感觉需要我,我也可以陪你去,我们一起面对。不过我现在过去,恐怕只会激起你爸爸更深的怒火。”
“呜呜。”李夏煜弯腰抱他,“小池医生,我送你下楼,反正他都看见了,我这柜是不出也得出,那我帮你打个专车回家,我跟我爸爸去谈,谈好了跟你说,我回家给他下跪,他舍不得惩罚我的。”
他一边轻拍池曦文的背,一边将他和那堆抓来的布娃娃送上车。
随后,他转身走向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脚步仍然轻快。在秘书抽搐暗示的眼神下,他钻进车里,车内的空气陡然变得凝重。
车门刚关上,李夏煜还没来得及抬眼,一记结实的巴掌就直直打在他的脸上,力道之大让他的脑袋猛地偏向一侧,耳边一阵嗡鸣,连时间都停滞了一瞬。脸颊顿时火烧般灼痛,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梁宏平时钟情于爬山和健身,力气本就不小。这一巴掌用尽了他压抑的愤怒和失控的情绪。李夏煜一时大脑空白,耳鸣如雷声滚过。
他呆坐在座位上,双眼直,嗓子里像被堵住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梁宏的手微微颤抖着收回,面色铁青。心中的怒火未消,却也伴随一丝后悔,然而他始终是父亲,沉重的尊严不允许他道歉。
他只能冷冷地坐在那里,呼吸急促,车内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李夏煜抬眼看父亲,然后把左边脸递去,轻声说:“爸您消气了没?没消气再打一巴掌,我该的。”
语气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丝平静的妥协。
他从小就没被父亲这样对待过,刚才的那一巴掌让他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就整理好情绪,迅想出应对的策略。
梁宏的手微微抽搐着,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跟他分手,爸爸给你安排相亲。你年纪小,没定性,这几年可以不结婚,但将来总得成家,随便挑个你喜欢的,只要不是男的,别给我搞那些不男不女的事。”
“那我不成了骗婚gay吗?多不行啊。”李夏煜转了话题,“爸爸抽不抽烟?我给您点火。你看你都把我打成这样了,我明天也不能上班了,只能请假,要不再打几下?如果不打脸最好了,我还想靠脸吃饭呢。”
梁宏扭头怒目:“戴口罩也要给我去上班,你敢不去?!”
“我去也行,那别阻碍我谈恋爱行吗?”
梁宏的手再次抬起,怒火瞬间点燃,李夏煜闭上眼睛,没有躲避,像是在等那一巴掌落下。然而,空气中只有静默,巴掌始终没有打下来。
梁宏的手停在半空中,指尖微微颤抖,他的愤怒几乎要将他压垮。他愤然地指着李夏煜的鼻尖,声音低沉又愤怒:“我和你说了这么多,没用是吧?你要做同性恋,那你就别要老子的东西!”
李夏煜小声:“那我把三千块还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