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熠识趣地没有追问。他开车远离了沪康宠医,单手解开一颗纽扣,握着方向盘的手腕露出价值不菲的手表,侧头看向池曦文:“你不吃辣,我订的是附近的粤菜餐厅,海鲜粥喝吗。”
“吃的。”池曦文记得自己是要来做什么的,对他说,“周先生,沙蛇对环境的敏感性较高,尤其是温度波动会导致免疫力下降。我建议你调整温湿度,定期检查它的状态,如果情况加重,可能需要药物治疗。”
周熠嘴角微扬,原来池曦文真以为他是要聊宠物吗:“这个不着急,待会儿说。沙蛇我养了有几年了,蛇这种动物,可能很少有人会养来做宠物,但我很喜欢……其实我觉得,人和宠物也有相似的地方。你要懂得它的需求,才能和它有更好的互动。就像沙蛇,虽然它看起来冷血,实际上也有很微妙的情绪反应。你觉得呢?”
池曦文说是,和他交流了一些蛇类的养宠经验:“我自己没有养过,不过接诊过不少。”
周熠:“真的么?我问过郑教授,池医生以前在非洲当兽医,如果接诊的是野生毒蛇,怎么处理?”
池曦文回答:“我一般会先做应急处理,保证我和蛇都不会受到伤害。之前接诊过一条黑曼巴,那是最毒的蛇之一。当时它的身体状况很差,情况紧急……”
周熠不会让话题冷下来,到餐厅也有说有笑,池曦文大概估摸出对方的意思,但他没那么快就做好准备再次脱单。和周熠吃饭,纯粹是下午梁越进了诊室,比起和梁越接触,他还是更愿意面对陌生的周先生。
在过去几年里,池曦文接触的人很少,可展对象就更少了。对他展开猛烈攻势的,也只有李夏煜一个。
饭到一半,梁越就来消息,询问他:“吃的什么?”
池曦文:“饭。”
梁越坐在车上,语音:“饭好吃么?”
池曦文:“不听语音。”
梁越无奈,为什么池曦文对只见两面的男人都那么礼貌,还对周熠笑,坐周熠的车,坐其他男人的车什么意思他不知道吗?对自己偏偏就这么冷淡,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但每次梁越这样想、心头不甘泛起时,就会记起,他也曾对池曦文这般冷淡过,不顾他的哀求,丢他独自在家里,看着他哭让他不要再作。
如今都是自找的,梁越只能接受,耐心地打字:“饭好吃吗,几点吃完,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池曦文回得很慢:“不确定。”
梁越是秒回,看得出他一直在盯消息:“七点?”
池曦文没有理他。
梁越思考了会儿,用前置自拍了一张……猫。
二十斤的猫在他怀里被抻成条,猫其实也不是重点,他反复拍了十几次,就为找到合适的角度,在车上整理上衣和西装裤褶皱,调车内光线和相机曝光,把猫搂起来十次又放下。
“别翻白眼。”梁越安抚自家猫。
终于拍了一张合适的,从上至下地展现出他的脖颈线条、喉结、微微青筋凸起的手背、金属的皮带搭扣以及西装裤接缝突出的弧度。
梁越送给池曦文:“小猫在车上等你。”
梁越:“她说她想吃你做的猫条。”
过了两分钟,他又来一条:“可不可以快点回家?”
池曦文吃这一顿饭,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
梁越面对池曦文的冷淡束手无策,最后他给Bob打电话,让他把周熠约走,约去喝酒,免得他和池曦文的饭局拉长战线。
但池曦文并没有和周熠吃太久,结束后,周熠送他回家,在车上说:“有机会的话,想和池医生一起去马赛马拉,有你这么个专家在旁边,体验一定非凡。”
池曦文客气地道:“好的,有机会的话。”
小区地下车库,池曦文刚下车,梁越的电话就来了。
梁越单手搂着猫,一只手拖着一辆露营车,朝他走来。
池曦文还没说话,梁越便道:“我看见你了,他怎么还不走,要送你到家门口?”
“不是。”池曦文握着手机,跟下车的周熠告别,“周先生,我自己上去就好,已经麻烦您送我到车库了。”
周熠看见了不远处身材高大,站在楼道出口的梁越,他收回目光,跟池曦文说:“池医生,那我们改天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