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也是如此,池曦文难过的时候,梁越会告诉他:“你家人不爱你,我会爱你,你有我就够了。”
一遍又一遍的。
窗外街道上已经开始飘起了圣诞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木与桂皮的香气。橱窗里摆满了节日装饰,四处都洋溢着热闹的氛围。池曦文的心却仿佛沉入了深冬,他看着窗外这一切,感受到一种深刻的疏离感。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下。池曦文拉着行李箱下车。两人回到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家,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这让池曦文更加无所适从。房子静谧如旧,屋外的空气凉爽,星空透亮,而屋内的一切却仿佛定格在了过去。
池曦文打开灯,桌上没有任何装饰物,房间已经好几年没有住人了,梁越拿了拖鞋出来:“下午我让人来打扫了,现在能住,就是家里东西不多,你走后我回纽约住,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搬走了。”
他蹲身给池曦文换鞋,而后起身去倒水,池曦文的手却轻轻放在梁越的腰间,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手指也不自觉地抓住了梁越的衣角,仿佛在寻求一丝熟悉的温暖和安慰。
梁越停下脚步,还未回头,就感觉池曦文沉默地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将脑袋贴在他的后背,两条手臂圈着他的腰身,绳索般系紧。
第7o章
池曦文有这样抱梁越的习惯,他以前就爱这样,意味着他有话要说,但可能说不出口;或者意味着他不怎么开心,需要梁越,需要他的陪伴或者安慰。
有时候梁越会回过身问他怎么了,有时候梁越则把他的手拿开,让他自己去玩,因为他有工作要忙。
直到现在,池曦文竟然还是留有这个习惯。
梁越垂,轻轻覆盖住池曦文环绕着自己腰间的双手,他的手掌温暖,指尖轻轻摩挲着池曦文冰凉的手背。
"文文,"梁越低声开口,语气温柔和缓,“我们都回来了,明天我陪你去面对。”
池曦文贴着他的后背点头,没有应声。
梁越问他要不要吃点夜宵,池曦文闷声道:“飞机上吃过了,我不饿的。”
梁越回过身来,在光线对他而言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低头注视池曦文,摸了摸他的头:“那困了吗?”
池曦文轻轻点头,顺从地靠在他怀里,感受到梁越的手轻抚他的后背,像是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此刻他不想思考过去未来,只想静静地享受这一瞬熟悉的安稳。
梁越带他进卧室,在浴室的浴缸里给他放水,安排好时间:“你泡十分钟澡,晚上十点睡觉,我明天一早陪你出门。或者你有什么别的计划,比如看望你的朋友艾文?他还在这边工作吗?”
池曦文说:“我很久没有和艾文联系了。”
艾文就是他离开梁越时,把猫交给他照顾的朋友。
池曦文:“我等下给他个短信问问。”
梁越点头问他:“还想回你学校逛逛吗,看望你的教授。”
“我等下给他个短信问问。”池曦文补充道。
梁越点点头,继续问:“还想回你学校逛逛吗?看望你的教授。”
池曦文应了一声,视线游离地扫过浴室。他现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卫生间被整理得一尘不染,梁越常用的品牌洗浴用品和池曦文熟悉的牙膏、漱口杯依旧整齐地放在原来的位置,仿佛时间从未走过。看到这些,池曦文心里一阵恍惚,仿佛一脚踏进了过去的时光。
他打开水龙头,接了些水漱口,想借此平复情绪。
梁越这时又提到:“还有你的朋友Bonny,要去看看吗?”
池曦文咬着牙刷忽地抬。
梁越提醒道:“你不记得Bonny了吗,是法国人养的腊肠犬,你的朋友之一,它鼻子有一块白色斑点。”
池曦文怔了怔:“我知道……我当然记得。”他当然记得,他那两年在读研究生,生活平淡无奇,唯一能让他聊的话题不过就是学校里的小事、邻居家的狗、甚至那些细碎的日常。而他以为梁越其实从不在意这些琐事,也从来没有听进心里。现在却现,梁越居然连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还记得那只无意间出现在他话题里的腊肠犬,脸上有一块白色的斑点。
池曦文愣了一会儿工夫,回答:“如果Bonny爸爸没有搬家的话,我想我可以去看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