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冬青收起手机:“你确定是他?”
花斑巨蟒似乎有点委屈:“我眼神不好,可记性很好的。”
“我怕的就是你眼神不好。”
又问了问,巨蟒实在想不起什么来了,曲冬青转身要走又站住了脚,回过头来说:“我说你,不要每次都等我问才说好不好?”
花斑巨蟒又困惑了:“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曲冬青再次挥手告别。
何雨欣见到忽然造访的曲冬青微微一诧,起身相迎:“又来看蛇?”
曲冬青一笑:“顺便也看看你。”看了眼办公室里其他几个人,何雨欣会意:“走,咱们去馆里转转。”
“好。”
漫步在两栖馆,何雨欣并没有向上次那么健谈,看上去有些惆怅。
曲冬青问:“还在为魏园长的事难过?”
何雨欣淡淡地:“还好,毕竟多少有我一点责任,我没照顾好他。”
“听说陈贺明的事了吗?”
何雨欣点了下头:“嗯,警察为了他的事,来过几次动物园调查情况,不过好像也没问出什么来,毕竟走了十年了,记得这个人的并不多。”
“何医生,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何雨欣站住脚,看向曲冬青,有些意味深长:“我只知道斑斓蝰蛇不会落在一般人手里,没有一定的背景和实力,买不起那条蛇,当然,也养不起它。”
曲冬青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所以,魏园长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是他把那条蛇卖了对吧?”
何雨欣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可没这么说。”
“你不是也为了这条蛇跟魏园长吵过吗?”
何雨欣一愣,看了曲冬青几秒,唇边泛起一丝苦笑:“你倒是什么都知道,谁告诉你的?”
曲冬青眼皮都不眨一下:“我猜的。”
“你诈我?”何雨欣叹了口气:“是不是你那个警察哥哥派你来问我的?如果这样的话,你不如叫他直接来问我好了。”说完,转身即走。
曲冬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何医生,我想你不希望那条蛇将来被人做成标本摆在橱窗里炫耀吧?”
何雨欣站住了,缄默地转过身,神情十分凄伤。
“蛇是被魏园长卖了对吗?”
好久,何雨欣才点了下头,有些艰涩地说:“魏园长不仅卖了它,还卖过其他动物。”
“他为什么要卖这些动物?中饱私囊?贪污受贿?”
何雨欣连忙摇头:“不,魏园长不是那样的人,卖动物的钱,他一分都没要,又以公益善款的名义捐回了动物园。”
曲冬青微微一愣:“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雨欣苦笑:“还能为什么,为了维持动物园能正常的运营下去。”
“每年不是有拨款吗?还有门票收益什么的。”
“你不知道,要想维持住这么大的一座动物园,靠那点拨款和门票,是不可能的,动物一旦生病了,治疗费相当的庞大,有些稀有物种,因为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环境,或者秉性乖戾,绝食自残的都有,当时购买它们的时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这些费用,都要算在动物园费用里,动物死了,总要购买新的吧,钱从哪里来?还不包括其他设施的日常维护和修缮,魏园长多次向上边反应,但总是得不到有效的解决,终是入不敷出啊。
这两年号召各界捐款,私人领养动物,费用上算是得到了一些缓解,可也带来了混乱,魏园长想必也是急中生智吧,利用这样的混乱,有时会把一些可以淘汰的动物卖给那些喜欢它们的有钱人……”
曲冬青不禁道:“那条蛇如此珍贵,他怎么舍得卖?”
“那条蛇患了病,其实并不传染,可奄奄一息的,我还在研究治疗方案,魏园长见有人愿意出大价钱买,就把他卖了,估计买蛇的人也是为了做成标本,不在乎蛇是否生了病,那个陈贺明可能就是他们的中间人,我第二天上班才发现蛇已经被卖了,所以才忍不住跟魏园长吵了一架。”
曲冬青想了想:“陈贺明自己就是兽医,说不定他有办法治好那条蛇。”
何雨欣眼帘低垂:“或许吧。”
“这些事,警察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魏园长为了动物园不得已才这么做的,现在他人也死了,这些事一旦被上面知道了,不禁折损了他的名誉,将来动物园的一条生计也可能断了。”
“这么说,以后还会卖动物?”
“你以为副园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家都是同一个心思罢了,维护了魏园长,也就维护了动物园,我们谁都不会说的。”
“那条蛇的失踪,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要真这么查下去,这件事迟早会被大众所知。”
何雨欣苦笑:“那就叫他们查吧,有些事,拦是拦不住的,但我们自己是不会说的。”
望着空荡荡的两栖馆,何雨欣的声音也充满了无奈:“你看,天气不好,哪有客流量,除了周末节假日什么的,平时差不多也就这样。”
何雨欣有些担心地看着曲冬青:“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孟警官吧?”
“不会。”曲冬青向来不把承诺当回事,掏出手机,举到何雨欣的面前:“认识这个人吗?”
何雨欣仔细辨认,不禁惊讶:“你的朋友?”
“就算是吧”。
何雨欣颇为意外:“好巧啊,这个男孩我有点印象,一次龙湖大学请我去客座,讲的是关于蛇类的课题,他也去了,坐在最前排,课讲完了,他跑过来问了我不少问题,想必和你一样,也是蛇类的爱好者,问的问题都很专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