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便当你的命还给苏秉儒。”
狄怀云脖颈上鲜血淋漓,双目圆睁,直直的栽到了地上。
微生惊云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狄怀云的尸体一动不动。
对苏征,他这么多年,看得和为苏家平反一般的重,在他的心里,视苏征如兄如父,将他看得如此重,苏征做出这样的事,他怎能不痛心疾首。
“惊云。”柳雨灼没有让微生惊云多看,忙道,“我们先回去。”
微生惊云的眸子轻轻的抬起,他嘴角微弯,对柳雨灼露出一个笑,柳雨灼心下刚松一口气,微生惊云忽然一口鲜血喷出。
“惊云!”
微生惊云的身子就像断了线的纸鸢一般落进商北庭怀里,商北庭和柳雨灼脸色大变。
“惊云!”
微生惊云瘫软在商北庭怀里,脸色惨白,脖颈间都是鲜红的血液,嘴里还在不停的呛出血液,仿佛随时都能碎掉。
“惊云!你别吓我!惊云!”
柳雨灼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捏住微生惊云的下巴,将药喂到微生惊云嘴里,伸出手道,“王爷,把他交给我。”
商北庭一双眸子鲜红的瞪着他,柳雨灼道,“王爷!这百丈山上还有许多的事等着你来善后!你现在不可能带他回去!”
商北庭看着怀里的微生惊云,脑子里都是狄怀云方才说的话,狄怀云说微生惊云要死了!
他是不是这一放手,就再也见不到苏远徵了!
“你!你能救他?”
“我只知道,王爷要是再不放手,可能就真的救不了他!”
商北庭从来没有觉得心被如此撕扯过,几乎是有一双手将他的心生生的撕碎成两半,他想要不管不顾的带着微生惊云离开去医治。
可狄怀云死在百丈山,百丈山的其他事都还需要他来管!
商北庭忍着心被撕裂的疼,将微生惊云交到柳雨灼手里。
柳雨灼抱着微生惊云转身就要离开,商北庭忽然抓住就雨灼的手臂,用力得手背上都是暴起的青筋,一字一句的说,“本王回去,还能见到他,对吗?”
柳雨灼的动作顿了一下,回道,“当然。”
商北庭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看着柳雨灼抱着微生惊云离开。
他不清楚,微生惊云的身体,如今到底怎么样,但狄怀云这么得意,根本就不可能好,商北庭平声第一次尝到撕心裂肺的滋味,疼得他弯下了腰也无法忍受心口的痛意。
双眸泛红的看着狄怀云的尸体,只恨不得将狄怀云碎尸万段!
商北庭收兵回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将狄怀云的尸体带回来,只说他缴匪牺牲。
商北庭不愿意这么便宜狄怀云,但狄怀云死在百丈山,不是土匪杀的还能是谁,为了这件事不被人彻查,狄怀云只能死在土匪手里。
商北庭带着所有被捕的土匪回到军营,在马上让副将将土匪关押,点清将士,自己快马冲到微生惊云营帐前,跳下马就冲了过去。
营帐中通火通明,血腥味浓重,商北庭绕过屏风,便看见微生惊云躺在榻上,胸前扎满了银针。
微生惊云脸色苍白,露出的肩膀亦是,仿若透明,没有一丝生机。
“他怎么样!”
柳雨灼神情严肃,抬手又是一针扎进了微生惊云心脏上,“我说过他不能心绪大动,倘若他伤心过度,加快全身的血液流动,他这毒已经深入骨髓血液,他伤心太过,带着血液里的毒素快速冲入心脉,虽然我以药和银针压制,但他依旧会疼痛难忍,我压制不住,明日我要带他回去找我师傅。”
商北庭伸手想握微生惊云的手,但微生惊云的手上都是银针,他根本无法握住,闻言转头看向柳雨灼,“什么叫压制不住?”
“就是压制不住,他这毒倘若不伤心过度,不会如此,可苏征在他心里是什么位置,你应该知道。”柳雨灼叹息了一声,“我只能带他去找我师父,他老人家或许能压制住。”
商北庭垂着头,忽然笑了一声,“柳雨灼,他当年到底怎么了?”
柳雨灼回想起当年的事,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当年,微生锋带兵杀入苏府,惊云那时中毒奄奄一息,我只能拼死带着他离开,倘若他不是中了毒,不会任由我带他离开,可我带他离开,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他却成了这副样子。”
“留着命便是好的……”
“苏家十几口人,微生锋定然是要清点的,他不知道当年义父收养了多少孩子,所以有两人替我们两死。”柳雨灼说着声音越来越哽咽,“苏家被灭后,我带着惊云离开,只知道,苏家军数万人,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我不敢停留,带着他一路避开微生锋的人,带着他一路逃命到了悠然谷,悠然谷的谷主救了他,却不能彻底根除此毒。”
“悠然谷多年来,少有人能进入,为何你带着他能进去?”
“我也不知道,惊云醒后,一心想要找到苏征和为苏家平冤,我只能拜师学医,便是为了他的身子,这些年,他一直都平心静气,从没有动过气,若不是苏征,若不是知道苏征就是当年苏家灭门罪魁祸首,他怎么会!”
商北庭抬起头,声音嘶哑的问,“他这毒,真的无法可解?”
“师父都没办法解的毒,这些年,我也翻遍了古籍医书,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解此毒的方法,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柳雨灼将微生惊云身上的银针,一棵一棵的拔下来,“我无法解,师父也无法,只能以药物银针压制,他此番大动肝火,我无法压制,只能回去求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