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今日所呈之证据,是要为苏家平冤,不论安王是否被太子揭发谋逆之罪。”商北庭触及皇帝的目光,声音愈发坚定道,“苏家军被冤杀后,安王封锁所有申冤之路,略知内情者,均被一一灭口,指使苏家军数万冤魂之冤,时至今日才得以被旧事重提,此其罪三也。”
“当初苏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皇帝龙体本就不好,如今大动肝火,身体摇摇欲坠,“你怎敢凭你一面之词,敢在朕面前信口雌黄!”
“皇兄,臣的并非信口雌黄,当初苏将军通敌叛国之信,臣的已经查清楚,是林姓书生所防,当初安王杀人灭口,留下孤儿寡母以及他身边当初的副将,被他下令斩杀,如今双腿全废,成了废人,他们便是人证!”商北庭缓缓拜下,以额触地,缓缓磕下一个头,“皇兄,安王谋逆之心,早在十多年前便生,苏家军数万忠魂还未有魂归之处,请皇兄下旨,彻查当年苏家旧案,还苏老将军和苏家军清白!”
商北庭所言,实在是太让人震撼,殿中不是没有有良知之人,当即就有人站出来道,“陛下,王爷所言,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王爷又有人证物证,所不彻查,难以安定朝局民心,请陛下准王爷所奏,指派公允之臣,彻查当年之事,查清当年真相,以彰陛下贤明盛德!”
他话音落下,身后的朝臣纷纷跪下,“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你!你们!”皇帝被气得身形一晃,差点就栽了下去,被身旁的太监扶住,“陛下!”
“父皇!”商律川有些着急,“父皇,请保重龙体。”
“咳咳咳咳咳!”皇帝被刺激得一阵剧烈的咳嗽,目光扫过下面跪着的所有人,被太监扶着才勉强站着,“你们!赤霄王所说的人证物证不知真假,你们,你们便要逼朕!”
兵部尚书跪行上前几步,仰首挺胸道,“陛下!当年,苏将军一心忠君爱国!当初臣就不愿意相信他会通敌叛国!如今此事所有人都知道了,王爷也有证据,绝不能将此事就此抹过,苏家冤案,如今已经有证据了,陛下若是置之不理,难免令将士寒心!陛下!诸国虎视眈眈,将士寒心,于我大元江山稳固无益,请陛下下旨彻查当年之事。”
“臣附议!当年之案,若是判错了,便该重审,如今安王就在此,请陛下将安王受压,派公允之人查清安王是否有谋逆之心,是否陷杀忠良!”
“放肆!”皇帝气得咬牙切齿,说话都不利索,“当年之事,乃是朕亲判,你们是在说真错了吗?!”
“臣等不敢!”
兵部尚书道,“王爷所说之事,事实清楚,依理依法,都该立案重审,臣等只想要陛下下旨查清当年的真相,请陛下准许!”
此话字字句句刀子一般扎进皇帝心中,他知道,商北庭曾经在苏家军待过一段时间,却不曾想,这些年竟然一直在追查当年的真相。
今日若是压不住商北庭,就稳不住如今乱糟糟的局面,皇帝目光环视四周,除了几个几个儿臣跪在一旁瑟瑟发抖,便是最先跪着的微生惊云和微生锋了,此人此时此刻已经没有用了。
他只有太子,皇帝看着商律川,开口唤了一声,“太子……”
微生惊云垂着眸子,他明白,皇帝想要有人站在他的身边,那样他就可以和当年一样,强悍粗暴的否决一切异议,可如今这朝堂,恐怕不是一个太子就能扭转局面的了。
商律川再性情耿直,也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若是他站在父皇这一边,朝臣不服,苏家军数万冤魂得不到清白,若是他不帮着父皇,如何对得起父皇这些年的疼爱和管教。
微生锋从商北庭说话后就没有说任何话,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只能尽力求生,活着就还有可能,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大殿之中安静只听见皇帝急促的呼吸声,商律川挣扎着跪下,拱手道,“儿臣请父皇下旨,彻查当年苏家之案!”
:指证皇帝
“你!”皇帝身形一晃,栽在太监身上,抖着唇瓣说,“连你也!”
“父皇。”商律川一急,上前一步道,“父皇,倘若当年苏家的案子,真的是冤判,便该还苏家一个公道。”
“你!”
“陛下!”太监用力的扶着皇帝,“陛下。”
商律川掀开袍跪下,“父皇,你曾经教过儿臣,人要勇于面对自己,面对自己的错误,父皇,即便当年苏家之案,真是冤判,父皇也该面对自己的错误。”
“你!”皇帝气得脸色涨红,身形颤抖,“你,你真是朕的好儿子!”
商律川‘砰’一声磕在了地上,“父皇!”
皇帝推开扶着自己的太监,一步一步从御座下来,绕过商律川走了出去。
查当年苏家的事,会牵扯出太多的朝臣,届时,他为太子安排的辅臣,恐怕就难以保住,这个案子绝对不能就这么查下去。
原本该热闹的元宵节,此事跪了一地的朝臣,皇帝离开后,兵部尚书高声道,“当年苏家若是真被冤判,此事绝不能如此不清不白,还请太子殿下做主,还苏家清白。”
商律川从地上起来,他知道自己父皇不愿意彻查当年的事,但如今已经不得不查,苏家若是真的冤枉,他又岂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来人!将安王压入天牢,侯三司会审!”
“是。”
微生惊云和商北庭对视一眼,均没有说话。
微生锋被架着出去,双眸恶狠狠的看着微生惊云,“微生惊云,我微生家倘若被诛九族,你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