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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今将身体靠近单与文,手脚并用地抱住他,她的眼睛在夏夜中依旧亮闪闪,浓重的鼻音却让她的嗓音更加甜腻。她认真地注视着单与文,那双眼比月光都要深情,她将脸靠在单与文的肩膀处蹭了蹭,仿佛下意识般地说道:“全世界我最最最最最爱你,我希望你依靠我,我也想照顾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在黑夜中,单与文突然一瞬间红了脸,又有那么一瞬间想落泪。俞今直截了当的突然告白让他感到有点害羞,但他更加没想到的是俞今竟然那么了解他的内心想法,被人戳中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与此同时,心中翻涌的感动更是难以言喻。
社会规训下要求男人顶天立地,再加之曾经少年时的经历,父母的重心逐渐偏向姐姐,他的重心也偏向了姐姐,没有余地留给自己。成人后步父母后尘当了医生,这份工作需要全身心的投入,没有一秒可以懈怠或分心。这些都让单与文愈发苛责自己,很多时刻,他也会感到悲伤,更会感到挫败,内心无力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能诉说。他时常忍耐,忍耐不下去就去运动,让坏心情随着汗水一起离去,可它们或许从未真正离去。
但现在有人对他说—“你很好。”
她说—“全世界我最最最最最爱你。”
为此,他甘之如饴。
单与文吻了吻俞今的额头,又把她搂紧,哄着她早些睡觉,因为不好意思,所以顾左右而言他:“怎么生病了变得爱撒娇了,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直白地告白。”
俞今戳了戳单与文的侧腰,在夜色中笑得狡黠,她继续瓮声瓮气地问道:“你是不是害羞了?”
单与文嘴硬说没有,俞今却在偷笑:“虽然你这么说,但是你的身体出卖了你,你现在的体温比猫都要高了。”
俞今把他又抱紧了一些,她轻声说道:“我应该本来就是爱撒娇的人,只是我会伪装而已,我以后会更加毫不吝啬地向你表达爱意,因为你也是这样对我的,你要做好准备哦。”
秘密
空旷的茶室内流动着诡异的沉默,桌面上摆放着精致小巧的茶具,热茶翻涌带起的水蒸气此刻却不美观,反而像是破败庙宇中的妖异烟雾,它的背后有着人们不愿意知晓的秘密。
李清与俞今隔着茶桌面对面席地而坐,今日二人皆穿着白色长裙,只不过款式与材质并不相同。
李清身着色泽上等的绸缎长裙,从头到脚没有一丝褶皱,上好的剪裁和布料使其宛如第二层肌肤,随着她的动作完美贴合,手腕上的玉镯成色一样上乘。
俞今身上的亚麻长裙质地柔软,裙摆宽大繁复,松松散散拖在身后,她未佩戴任何首饰,只是将头发随意挽起,似乎只是一时兴起才落入凡间的其他生灵。
李清透过茶水上浮的热气看向俞今,俞今的表情淡漠,这让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在难以忍受的沉默之中,她先开口戳破了现下虚假的平静。
李清故作镇定地问道:“俞小姐,今天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俞今喝了口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出平板电脑,向李清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广笙的尖叫和哭泣声不堪入耳,李清听了几秒就将平板电脑熄了屏,此刻她有些维持不住表情,语气中也带了些恼怒:“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黄琪琪不是说了这都是合成的吗?”
俞今打开平板,继续播放没有播完的视频,语气严肃:“看来你还有印象,但是不是,这不是合成的,这不是假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不止这个视频,还有更多的视频,不止广笙一个人,还有更多的人,包括黄琪琪在内,她们都是受害者。”
“我要约你见面的电话并没有说什么特殊的事情,只说我想见你一面,和你聊聊,你本可以对我不予理会,但你还是来了。”
“这其中的原因,我想我们都能明白。”
李清扭过头不再看视频的内容,她咬牙回复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视频播放完毕,俞今看向李清,她此刻的表情已无法保持先前的从容高雅,俞今心有不忍,软下嗓音来:“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觉得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李清依旧保持着沉默,俞今将视线偏向一侧,思考了片刻,柔声问道:“还是,你也有不能说的理由?”
她观察着李清的神色,语气渐渐冷了下来:“你不应该是受害者,那么,是帮凶?”
李清听到此处终于出声打断了俞今,她的语气已经有些崩溃,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保持着应有的得体,只是用略微高于平时的嗓音反驳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是帮凶?我已经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俞今瞥下了眼睛,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
李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我们这种家庭,你知道的,婚姻只是强强联合的另一种手段,我不讨厌他,也不喜欢他,更不了解他,我们甚至还没有正式订婚,只是听双方家长的话在提前接触而已。”
俞今的视线重新看向李清,目光透彻似有魔力,让李清的脊背上不自觉攀上了战栗,她用一句话就道破了李清的遮掩:“但你已经发现了异常,不是吗?”
李清下意识扯出的礼貌微笑此刻僵死在脸上,她什么也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他们这样的家庭,李清一路以来都是顺着家里的安排按部就班,升学和工作皆是如此,婚姻也并不例外。她情窦初开时,好像也对谁心动过,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