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酒杯满上,递给刘显一杯,自己拿起另一杯,声音轻柔:“老爷,在与我对饮一次吧。”
“……好。”刘显的指尖颤抖,端着的酒杯险些没拿稳,他没有喝,只沉默的盯着何惋音一饮而尽。
“家中一切安好。”何惋音用衣袖蹭蹭嘴,突然泻力般靠在墙上,眼睛看着昏暗的天花板,似乎是陷入一阵美好的回忆。
“我真的……很想回到何家的院子,跟姐姐……玩儿时的捉迷藏。”
何惋音嘴角开始溢出黑血,语气也断断续续:“还有临儿,项儿……项儿,我对不住他……莫怪……莫怪……”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何惋音睁着眼睛睡着了。
“……”刘显伸出一只手,将那双曾无数次对视温柔眼睛合上。
良久,他哑声:“出来吧。”
林蘖从暗处走出,与此同时,一众狱卒打开门,将何惋音拉起,把食盒收拾好。
林蘖面色复杂:“刘府的家眷一直有人看守保护,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威胁吧。”
“那人是谁?”
刘显扯开一抹笑,食指放在唇上:“子不语怪力乱神。”
林蘖眼神一眯,不再言语,正打算离开。
身后,刘显忽然道:“其实我以前还有一个儿子。”
林蘖脚步微微顿,闻声转头。
刘显凄惨一笑:“林蘖,建安六年八月,被灭门的不止你一家。”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争气些。”他说完,便转过头,不再言语。
砰!林蘖瞪大眼睛,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他咬牙摸到心口处,这是第一次原主的情绪如此激烈,巨大的悲痛让他难以喘息。
他没仔细听刘显的后半段话,脚步飞快的逃离这里。
刚出大门,热烈的阳光迅速战胜身上的凉气,让心中难以平复的悸动少了些许,林蘖平复心情,抬眼看不远处似乎有一人。
“陛下来这做甚?”林蘖看着小孩迎上来,不解的问。
谢书寒站定,笑着摇摇自己手中的箱子:“先生,太医说您该上药了。”
看着小孩兴致勃勃的样子,身后的尾巴和耳朵似乎也在虚空摆动,林蘖没忍住,摸上脑袋rua起来。
谢书寒似乎对他的伤异常关注,就连每次换药都是主动请缨,一丝不茍的帮林蘖裹上新的绷带。
圣宸宫内,谢书寒帮林蘖换完药,将东西都收拾到箱子里,笑着跟林蘖说将药箱还回去。
林蘖穿好上衣,闻言眉头轻皱:“下次让太医来就好。”
只见小孩摇头,紧张兮兮:“我不放心。”
林蘖心道好笑,宫中御医皆是筛选出的尖子选手,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该全部撤职了。
小孩还是摇头,合上盖子快步走出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