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绝望地发现自己连撕开压住针头的胶带都做不到,整个人软绵绵的,简直不像他的身体,想咬住后槽牙借力都是有心无力,头晕目眩的困意也一波波袭来。
李银仅仅深吸一口气便再次做起努力,坚持不停。
最后都不知道磨蹭了多久,又失败了多少次,总算捻着胶带将输液针管一起带下。
吊瓶里的药水还在持续向下输送,针头掉落在地上飞快往外淌着水,被稀释过的血也从李银手背的针孔里汩汩往外冒。
可李银就连刚刚拔针都完全凭的是意志力强撑,眼下已然又要困到极点。
好在是薛凡点这挨千刀的终于来了。
在李银糊成一片色块的视网膜里,他只能从大致的肢体轮廓看清薛凡点见到他的惨状,立刻一个健步上前帮他按住肿胀淌血的手背。
然后另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脸,摸了摸他的额头,最后带着好像在眼睛底下也蹭了两下。
李银就记得自己勉强动嘴,问他到底有没有把狼放了。
薛凡点顿了一下,应该是在他耳边答了,可他实在听不清了。
好在薛凡点大概也意识到问题,很快改成了点头。
…
这一合眼,李银倒是终于睡了个踏实觉,再睁眼已经是饭点。
他感觉自己能动能眨眼的,似乎真好起来了,摸摸脑门温度也明显不再那么高,至少眼眶的灼烧感尽数褪去,本以为起码睡到了晚饭。
可窗外天光大亮,翻开手机一看,居然才刚到午饭时间。
李银恢复人身自由的第一件事便是喝水。
但就和所有发烧会留下的后遗症一样,体内乳酸堆积,浑身酸痛异常,尤其是大腿外侧和背上肩胛骨附近,简直像刚跑完马拉松。
李银坐起来才发现背心已经全部汗湿了,冒烟的嗓子哑到说不出话,一整个大脱水,直到一口气把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全干完才觉得自己稍微活过来一点,鼓着腮帮垂头坐在床边放空了好半晌,视线慢慢聚焦到脚下的地面上。
入眼整个房间洁净如初,吊瓶输液架也被拿出去了,完全没有药水泼洒过的痕迹,是薛凡点之前进来都给他收拾了吗?
他循着迷蒙的记忆又检查了自己扎针的手背。
他记得当时拔针他好像搞得还挺血腥,因为没有按压棉签,血水流了一手,他甚至不确定有没有沾到床单上。
可现在不仅床上是干净的,自己手背的针孔周围也只有一点点淤青,丝毫看不出拔针的惨状。
甚至李银后知后觉舔着自己喝完水的嘴唇,居然一点剐蹭的起皮都没舔到。
虽说是薛凡点给他收的场吧。
但这也收的太滴水不漏了,连他干裂的嘴唇都能顾上蘸水浸润吗?
看来他这一场高烧的确是给孩子吓得不轻,心眼居然长了不少。
…
李银从客房出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