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换成其他人,当然是绝境无疑了。但无论对于阿备来说还是对于刘先主来说,却都是一种稳稳的拿捏。
毕竟,季汉的传统就是主公诱敌。
主公诱敌,十拿九稳;主公不出,十网九空。
自家主公,就是那个最香最稳的饵!
当然,当诱饵并不是随便在敌人眼前跑跑那么简单的,还需要有演技和剧情加持的。借着调整方向的瞬间,阿备整理了一下表情,准备开始他的表演了!
阿备调转马头,威严的目光如同篦子一般细细地扫过太平道追兵的队伍。他的眉目庄严郑重,自有一股泰山般凛然不可冒犯的气势:“吾乃朝廷亲封的玄菟郡太守刘玄德,正要路过冀州前去上任。尔等大胆贼寇,竟然敢劫持朝廷命官不成?”
冯树冷笑道:“贱夫!你一个区区末流的商贾,劫道杀人已经是罪人了!如今,竟然还敢冒充郡太守,更是罪加一等!我们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其实,在冯树的心里,早就认定“商人刘备”和“太守刘备”是同一个人了。
但杀一个商人和杀一个太守,罪名是不一样的,影响也是不一样的。为了能将“杀死刘备”这件事对太平道的影响降到最低,为了能更加顺利地完成复仇,冯树一口咬定刘备就仅仅是一个商人而已。
阿备只用了一息时间,就将冯树的心思猜了个透彻,心里忍不住不合时宜地乐了一下。
这可不巧了吗?
他也正好想将“杀死冯树”这件事对太平道的影响降到最低。为了能更加顺利地完成计划,他也要一口咬定冯树仅仅是一个普通贼寇而已。
“好嚣张的太行山贼啊!”阿备一开口,就将冯树等人的身份给钉死了,“本府早已派人带着印信去常山关调动兵马。今天,替天行道的人将是本府,死在这里的人将是你们!”
副手左右张望了一下,向着冯树道:“道兄,那刘贼身边确实少了两个人。”
跟着冯树的太平道人们并不清楚冯树和刘备之间的一番斗智,更不清楚刘备的真实底细。如今猛然听到对面的人居然是朝廷太守,早已生出几分胆怯;又听到还调了援兵,更是直接生出了退意。
冯树敏锐地察觉到了士气的变化,立刻高喊道:“你一个流贼,哪里能调动得了常山关的兵马?你这样说,不过是在诈我罢了!”
稳定了士气后,冯树又冷哼道:“就算你真的能找来帮手,也是需要时间的。而现在我们之间不过百步的距离而已。只要我一声令下,我们这边几息之间便能将你们这几个人开膛破肚,再走得干干净净。到时候,你就算是有帮手,又有何用?”
“谁说我们就只有几个人的?”
阿备冷笑一声,猛地将双剑举在头顶撞击到一起,再狠狠一拉,发出一声刺耳的啸鸣声。
紧接着,十几面旗帜在山坡上竖起,上百支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向着冯树等人袭去!
冯树万万没想到刘备居然还埋伏着这么一手,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他的瞳孔猛然放大,倒映着越来越近的铁箭,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枚准确地射向自己的额心!
冲出冀州
定下了“以攻代守”的策略之后,阿备便带领着众人加班加点地布置了起来。先是在常山关外选定了一出合适的山谷,然后再从常山关中买来旗帜、弓箭、木料、绳索,利用力学原理做出了简单的机关。
等到阿备用双剑发出信号后,守在机关旁的糜竺只要一拉绳索,十几面旗帜就会从草丛间竖起,再用剑斩断绳索,几十张拉满了的弓就会立刻射出箭矢。因此,糜芳虽然只有一个人,却营造出了有几十个伏兵的阵势。
而就在糜芳这边箭雨齐发的时候,方阳就猫在一边,专门盯着冯树射箭,务必让这黑心肠的家伙有来无回。
“道兄小心!”
眼看着一支箭矢就要穿透冯树的额心,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拉了冯树一把。那支箭矢擦着冯树的耳朵射进了泥地里,尾羽在腥风中不住地颤动。冯树扭头见了,一颗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颤抖不已。
冯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望着刘备,还没等他想好下一步的行动,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行军声,似乎有不少兵马正在向着此处山谷前来。
阿备大笑道:“我的援兵到了!太行山贼,你们今日必死!”
其实,哪里有什么援兵,这声音不过是孙乾找来的附近居民,用秤砣砸地面弄出来。让孙乾去找人的时候,阿备还在心里感慨,幸亏自己以前经常在某字母网站上看各种科普视频,积累了很多无用的知识,否则一时半刻还想不出来该怎么对骑马行军进行配音。
阿备等人知道这声音是假的,但冯树等人不知道啊!原本在一轮箭雨之后,冯树等人便心神动摇;现在再听到这个声音,更是士气大跌,再没有了一往无前的斗志。
此时此刻,保命要紧!要是再继续留在山谷中和刘备等人纠缠,不仅无法在短时间内斩杀对方,而且还有可能被对方的伏兵给反杀。而且耽误了时间,从常山关来的援兵一旦形成合围之势,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想清楚了的冯树立刻调转马头,带着一众人马飞也似地逃出了山谷,哪怕道路崎岖难行、泥水飞溅也不敢有丝毫减速,生怕慢了一步就要被身后的援兵追上斩杀。整支队伍就像是被寒霜击打过的枯草似的,生气全无、狼狈不堪。
确定周围再没有冯树的人之后,孙乾、糜芳、方阳等人这才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阿备制止了想要庆祝的众人,催促着大家赶紧上马,迅速通过常山关,加速向蒲阴陉而去。